或许,这是一种天逸的安排。已经没有路可走了,于是,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出口,新路也堵死了,不知道如何走向。
迷茫、恐惧、不安分和后怕占据了全部的心里,然后就差一点点,垮掉!
我没有的倒下,竟然是默默地忍受着一切,然后让风肆虐地刮着我的胸膛,推我跪下。我终究是男儿,虽然全是脆弱,却没有死心塌地放弃自己。
显然,这是夏天,风是热乎乎的,炽热的阳光透过摇晃的白杨树叶,刺杀在我的脸上,我感到糟糕透顶了,却是身在流汗心在滴血。或许,这是上天给安排了巨大的考验,倘若我能趟过去,那边是涅凤凰。
没有路的路。还是中午,这是在做梦吗?不是的,是绝路。是全部洒满了铁钉的路,没有穿鞋,只要往前再踏上一步,便是伤痕累累,没有人可以面对这份伤害可以坦诚的。
勇敢,是检验一个男人的最好标准,我踏上去了,全部的脚心都在钉子上撕裂,忍着痛,任凭流血,却不能停下来。可是,路在何方?
没有方向,已经没有口子,这是一个死胡同。注定,这不仅仅是一个考验,更是一场硬生生的谋杀。
阿妈告诉我,我小时候很可爱,长得胖乎乎的,圆圆滚滚,就像一个小福星。每到夏天,我得皮肤是冰凉冰凉的,不用扇电扇,蚊子也不会咬我,好像我身上有蜡皮保护着。没到冬天,我的肌肤又变得十分暖和,温馨无比,不会受冻。这天神的孩童,真是度了一层金身来到人间的么?
我是出身在仓库地上的娃,那时候,大家都在吃大锅饭,每天做工都是计工分,还没有搞生产到户。仓库是队里的,大家都可以用。那一年,我们家旧房子拆了,新房子还在建,借着公家的仓库生了娃。
不知道这是吉还是祸,好像我生在一个公家的地方,似乎是公家的孩子。但是家人对我还是格外的疼爱。我五岁了,还吃奶。这事搁到21实际,那应该是笑掉大牙的,也应该是不可能的。5岁的娃还吃奶,哈哈,那不是在忽悠人吗?
那时候真的是这样的,这不是我们家的新闻,大家都知道。或许婆疼长孙,娘疼晚儿,阿妈最能忍受的是我得无理取闹。
我记得很清楚,有一个傍晚,万家灯火,大家都收工了,六月的天炎热不已,我们家房子盖5年了,厨房还是台灶,生活做饭都是用柴火。那山里打来的柴,也不是很利索,生活还要使劲地用柴刀配合着往灶膛里塞。做顿饭和其不容易呢!
我顽皮的坏脾气犯了,硬是缠着阿妈要吃奶。阿妈在灶膛下生火,满头大汗。她还要抓紧时间,免得大家都挨饿,毕竟,那时候干活都是硬生生的体力活,一天下来都是瘫倒累坏,别说是有多饥饿了。夜幕降临,不趁早就要冒黑了,阿妈用袖子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塞了一把柴火进灶膛,就把我抱起来了。我马上止住了哭声,乐呵呵地笑了。
这孩子脸,六月天,说变就变。真的是这样的没脸皮的。要是当下,我能做到那么死皮赖脸,不会不好意思,不会思虑太多,那该是我的聪慧和威武。
这出生的仓库,这孩儿时少有的哭闹的记忆,还有小时候的胖乎乎的体态,一连串的记忆,不管是酸是苦,却总是透着一种淡雅的甜味。
原来,我不是出生得像许多巨石名家那样的光彩夺目,没有什么传奇的故事,没有天雷,也没有舔狗,更没有观世音菩萨托着一瓶莲花站在浮云上扔过来一股福音和保佑。
阿爸本来是没有打算生下我的,就连二姐都没打算生。那时候中国已经实行了计划生育了,八十年代初,阿爸动手术结扎了,是不会生娃了的。可是没过两年,二姐出生了。然后阿爸又被镇医院通知去做结扎,县计划生育委员会已经给镇里下了狠话,然后镇计划生育所就把压力施加给了乡里,乡办事处的人就连夜跑到我家去给阿爸找麻烦。阿爸很容易就服从了安排。阿爸是一个文化青年,那时候他已经是中年,几个孩子的父亲,还在中学教书带着一大帮学生。所以,他积极响应国家号召,要带头做好计划生育,于是,又去镇卫生院做了结扎手术。
又过两年,我出生了。从这意义上讲,那就神了,我怎么就生了呢?阿爸是超人吗?那过去的结扎手术也不是骗人的吧。我怀疑那时候的医术,阿爸说那镇里的所长跟阿爸相熟,阿爸还是他儿子的老师。那时候的老师,可是一份十分荣耀的职业,尊师重教的气息非常浓厚,人们对老师的尊重那是相当了得的。或许,那位医生放了阿爸一马。可是,这事于理说不过去,那时候的社会搞计划生育,那是动真格的,你一个医生要是敢在这国家政策上动手脚,那岂不是跟计划生育组对着干吗?恐怕那医生也没吃豹子胆吧。
反正,不管怎样,我是出生了。生在了仓库的地上,哇哇地哭着出生的,那时候都是顺产的,会有接生婆。接生婆都是托着一副热毛巾,下面放着一个大瓷盆装的一碰水,忙的不亦乐乎,待到我哇地一声坠地的时候,她就大声地笑了;“恭喜你们家,喜得贵子!”
可是,那个年代,谁喜得起来呢?家里还几个孩子,有儿有女的,吃饭的口多粮食却是非常有限。这又添上一口子,岂不是多余呢!不知道阿爸阿妈都笑了没有,反正我猜,阿妈肯定是笑了,毕竟十月怀胎不容易,我一直躲在肚子里,她肯定很难受的,这下子终于生出来了,健健康康的小儿子,轻松了一身,那还能不笑吗?即便是苦笑,那也是笑……
“叮铃铃……”闹钟突然想起,我迷迷糊糊地去摸手机,摁停了闹钟。
原来,没有路的路,其实是因为我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一个小小的房间,关着门,一张床上睡个人,哪里有路啊,只有我自己!
睡意朦胧,该起床了,我伸伸懒腰,揉揉眼睛,顺手牵开窗边的窗帘,一股柔白的光照进室内,天已经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