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把自己的青瓷整齐地摆列。远远地看着它们流光溢彩。每天的某个时段。我从外面回来。推开门就能感受到安然的气息。我想我应该懂得珍惜它们。在我的印象中。这完全与某一个人的情缘有关。大概可以想象。书架上摆设得疏落有致。在长长的时间里相互守候。有时候月光渗透了纱窗。在它们之间婉转低徊。仿佛要和你说故事。真的——真的——心花怒放。眼角眉梢都是惬意呵!
大概是前年的三月份。我曾经接二连三地丢东西。中了邪似的。当然都是一些随身的物品。并不显得贵重。可毕竟与自己待了不少的时间。有自己身上的气息。丢掉了自己觉得十分可惜。比如说我费尽周折借阅的一本书。我把它锁在柜子里又去翻阅其它的书籍。结果忘掉了取它。那书价值不菲。为它我不知苦恼了多少时间。幸运的是有一天。我突然接到了传达室的传话。说有事情找我核实一下。我心里一惊。跑到楼下。果真见到了自己的东西。先前丢掉的一些小饰物。整整齐齐地放在陈列架上。我那时欣喜若狂。把它们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观赏。它们失而复得。完完整整地回来了。是这样的真切呵。后来我就把它们封在一个旧旧的信封里。一直没有打开过。
十一月份的时候天气突然奇冷。好像从你走后就没有那么冷过。我那时侯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么快就到了十一月。有几天家里的热水汀坏了。暖气堵塞得厉害。我好几次夜里冷得醒过来。就再也无法入睡。隔着窗户。外面是苍茫的马路。我想自己也劝过自己多次。这么晚路上怎么会有人呢。我索性披了件毯子。扭开台灯。很安静的。一个人想些什么呢。是前年呀。那时候想些什么。现在大半都记不起来了。是想给你说些有意义的事情吧。能让你再开心点。便再好也没有了。
翻过年去就会面临着毕业。我们开始忙着张罗工作的事情。先前宿舍的兄弟又忙着聚会。你知道的。十多个人。我曾把他们一一介绍给你。还有几个是你班上的学生。很可笑的。这样的聚会我们有过多次。最后一次是在市中心的中央魅座。去KTV唱歌。其实忙起来之后。大家有两年都没见面了。聚会的次数也愈来愈少。有几个兄弟。我们几乎不再见面了。其实我很羡慕他们。他们都忙起来了。懂得为自己努力了。懂得为自己争取些什么了。可是那一年内。我又为自己做了些什么呢。我和朋友们一块出去拼酒。喝得天花乱坠。其实每次喝酒的时候我的胃都是翻山越岭地难受。喝高之后我们开始点歌。很不舒服的。嗓子痒。胃又疼——可是谁还理会呢。
见到我他们多半会问及你的情况。那时我真是觉得很幸福。原来他们都还记得你。一些误会他们还会把我们扯在一起。我能怎么说呢。逃不掉的。大家心里很清楚很明朗的。只是你不在了。我一个人好像什么也想不起来。整整的两年呀。我觉得自己的时间被抽掉了一样。两年内。有一个人自怜又自恋地过了。没有一个人能帮上忙。时间被谁拿走了呢。放在了哪里呢。胃突然疼的更厉害。我不能再这样了。我怕自己会沉下去。像一座沦陷的城池那样。
十一月的事情再多不过。可我从没有想过逃离那个城市。很多朋友陪在身边我那么快学会了安慰自己。那只是学会呀。有一天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丧失了安慰。我会去哪里呢。又该去哪里呢。我能这样一直快乐和幸福吗。我也不知道呀。我见到什么都会想到你。平白无故的。随便别人一句无关的话。可是这样我听了觉得真是安慰!每次见到你的朋友。她们还会向我说一些你的生活。你的事情。她们能认可我的漠然吗。其实。我也是一天一点地记得你呀!我还记得姐姐结婚的时候。你送她的一瓶橘柚香水。你给姐妹从家乡捎带的鲜白的槐花。连同下雨的时候。爸爸在前院种下的芦荟。我突然会觉得它们可爱无比。
我又拎着沉沉的行李。站在院子的门口。我一直都弄不明白。这样走到了门口。是从外面回来呀。还是一个人要走呢?今年的三月份我收到了朋友的馈赠。这么多青瓷在我的房间里。花瓶里没有插花。唐三彩的几匹马低头伏思。几个呆滞的瓷俑一声不吭地相互对视。一整间的期待与守望呵。我就静静地坐在旁边。坐到很晚的时候。坐到手机没电的时候。我就沉沉地睡过去。睡过去呀——
原来。眼角眉梢。不过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