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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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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一刻,我极度失望,伤心透了,我觉得一切糟糕透了。我为自己难过,刹那之间,就像习惯了风和日丽的好天气突遇倒春寒,自己穿着凉拖鞋短裤立在街头,不由得瑟瑟发抖。我想这时候如果有人拧着我的脖子,把我往街头一扔,和那些自认为很悲伤的人排队比对比对,经典句子兴许我还会是这街头巷尾上最悲伤的一个。

直到有一天,我走在街头,五月的天空万里无云,格外湛蓝,这世间仿佛处处飘着明洁的色彩。此刻的我,面无表情,无悲无喜,走到这色彩里,着实有些格格不入。我好像不应该属于这里,我的心情就像刚接到队友的连续传球后,我带着无比的自信出手,最后无一命中。但比赛还在继续,我需要继续保持镇定,不能在脸上展示任何的情绪波动。

想着想着不由得注意在街头树荫下的一角,蜷缩着一瘦小女子,她努力地缩成一团,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世界上最小的一粒尘埃。她的手提包随意地倒在一旁,左手拿着电话,右手捂着嘴,眼泪止不住的翻滚,脸部扭曲着,身体因悲痛而不住颤抖。看到这,我不知道在她遭遇了什么,想安慰却觉得不合时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着自己的哀乐。我也明白了即使是在街头我也不是最悲伤的那个。

老实讲,我并不在乎我是否真的比他人更悲伤这个问题。那一段时间,我只是陷入了一个泥潭里,我越是挣扎,越是失重陷落,我因痛苦而呼吸沉重,这没收掉了我对事情的热血。虽然我尽可能努力让我的生活有序地进行,每当独处安静时总感觉一种庞大的空包围着我,伪装的平衡最终一次次在独处中打破。我总是不经意地在回顾问题的本源出错在哪里?

每回顾到有些尖锐片段就像握在手上的破碎的玻璃渣,越是努力回想,就像努力紧握的双手,越是努力,玻璃渣越是扎入肉里,我为之失眠,我为之痛苦。我时常提醒自己做一个善良的人,可是我却不能让亲近的人感受到我的情感。我感觉情绪如潮水一般四处肆虐,可我知道我本可以做好,但是我搞砸了。我本可以耐心一点,我本可以温和一点。

就像你有只美丽花瓶,你把她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时间久了,你觉得拥有她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直到有一天你不经意间把她撞倒了,一地的碎片,你才发现你多么喜欢她从前的样子。如果一直以来把花瓶放在安全的地方,她便不会破碎,她还会是你喜欢的样子,完好如初。因此我为我的鲁莽生气,我为自己本完全有能力做好而感到生气,我为事情已无法挽回生气。

长期以来我一直提醒自己保持宽容和沟通的姿态,即使我尝试了各种努力,但是终究没能翻越障碍。我是真诚地希望事情能好起来,我希望少些锋利,多些柔和,不要总是站在两极。我一直在努力尝试丢掉些自我,但是事情还是变得糟糕起来。因此我为自己难过,我觉得我总是被误解,被带着一种偏见凝视。同时我也为她难过,难过的是她好像总是会生气,即使是在我满怀欣喜分享喜欢的时候。

每次本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我一说,脸就转向了另一边。我想说,“嗨,老实说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我可以尝试改正。我不是个完美的人,但是我是希望我们能共同进步、互相激励”。见不理人,我又说“嗨,你听听我的声音,关于这个事我是这么理解,这就是我为什么以为并这么做的原因。你有什么意见?或者你可以告诉你的看法么?”

可我总是等不到回声,或者说等来的总是这样的言语,“害,可算了吧!我已经对你说过多次了,你改不了的,这一点你从没让我失望过,不我以后不会再对你说这些事”。所有的东西一点一点堆积,终于让一根根柔弱的刺逐渐成长,变得尖锐而顽固。最终刺破平静的面纱,不可缝合。

终究我们会回到各自的路上,各有悲喜,各有方向。时间也会让我们遗忘,当我们越走越远的时候,最终会淹没在光阴里,如同沧海一粟,所有曾经汇集的交集,将会至此而散,渐行渐远。当我独处后,一些事情变得开始明朗。我认为恋爱是这样的,当你奔向爱的时候,就像草木含情,人予之一般。如果你对你喜爱的人或事物花费了时间和精力,就像浇花的小王子一样,也许到最后你喜欢的就不单单只是花朵本身,而是喜欢的是投入过程自己。

在这些时日里,你真诚地希望一切会好起来,就像你希望冬日里温暖的阳光一直会照在笑脸上。在这投入的过程中,你尝试将自己的身心抛离了自己身体,慢慢靠近花朵,你尝试用对方的思维来看这个世界,用她的心跳来感知这个世界,你认为她就是世上最美最可爱的花。可花朵本娇弱,即使你只是轻轻靠着,你的重量也足以让她喘不过气。即使只是你的一声叹息,也足以淹没她的星空。

于是花朵就变了模样,长出了刺,她不再绽放,她丢失了自己香味,她不复从前,你也变了模样。我悲伤的不是失去,我悲伤的是美好的事物不再美好,我悲伤的是曾在过去的时光她曾那么美好,像我曾经以为的那般美好。最近有听到的一段话,印象颇深,大概是讲一个人对“缘起性空”的理解,以前总觉得理解了,直到父亲、母亲都去世了才明白,自己从一出生就在这个家庭里,是这个家庭的一员,在自己心目中坚定地认为这个家庭会一直存在,但是随着父亲母亲的离去,突然间觉得这个家庭消失了。

而它又曾经真实的来过,但是最后还是消失了。所以缘起性空就是以前曾经没有过,那么未来也将没有过。听话这段话,总感觉一种莫名的空寂,久久回荡。

情绪固然会在某一个夜晚翻涌,脑海里也反复回荡着昨日画面,这让我在数个夜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但是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地我习惯了这种情绪的冲击,虽然还是会感染情绪,但是已经掀不起波澜了。即使浸泡在这情绪里,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我又像以前一样安然入睡,等太阳一升起,一拉开窗帘,我又复活了。

我深知悲伤并不是长久之计,像我这样的人,我把自己比着野草,即使在寒冷的冬季形容枯槁,深埋在大地之下残根依然有卷土重来的信心。野草微浅,虽总时常遭受暴风骤雨般摧残,只要初阳一升起,野草就会振作精神,抖掉叶尖的雨滴,努力生长。像我常说的那样,俞是黑暗,我俞是期望光明。俞是寒冷,我俞是渴望温暖。

原来自我愈合的力量远比想象中还要强大,随着时间推移,即使曾经烂掉、腐败的地方,不多时会有新的种子在此焕发新生,新的植株会重新覆盖这满怀疮痍之地,就好像这里一直生机勃勃,从未衰败腐烂过一般。

当再次走在长街上,我切断了关于你的联系。目见耳闻世间百态,我不会再下意识的思考如果是你会怎么想怎么看,我知道我需要找回我。我也知道你也许从来不喜欢我这样对你分享,我的喜悲,你不能共情,正如我亦无从感知你的哀乐。我又成了我,独自一人,思想像野草一样野蛮生长,如荒原上狂奔的野马,无拘无束。

于是我又回到了我的跑道上,风声和星光陪着我,在身体疲乏后,我望着夜空,这深邃的黑,星光恬淡,总是给我一种宁静和安详。我知道星辰终将隐去,长夜尽头便是天明。黎明前的寒冷并没有让我丧生,反而加深了我对光和温暖的渴望。脚步千转,我不应止步于此。

其实一切没有想象中那么糟,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明月总会高悬天边。山川草木,历经四季。芸芸众生,各奔前程。人事纷扰,百转千回,但时间的进程永不停止,浩浩荡荡,奔涌向前。到此为止吧!望你有锦绣人生,望你有绚丽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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