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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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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石头的世界里,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幻象。

我坐在盛夏的日子里,像一块寒石。

汗水从我的身上淌下来,衣服湿透了,我静静的,没觉得热,仿佛那汗是石头里渗出的来路不明的水。我响亮的在腿上打了一巴掌,蚊子不慌不忙的飞走了。

我坐在石桌旁,桌边还有三个人,说着什么话。我和他们也说着,我说的话是清楚的。我不知道这些话藏在我身体的什么地方,那也是来历不明的水。

他们是看不见我的眼睛的,夜晚总是昏暗的。即使他们注视了我,也看不见那死灰般冰冷的心底,我的眼睛上结了浑浊的厚厚的冰层。他们那些毫无热情的眼睛融化不了一丁点的。

宝贝和他的小伙伴们在篮球场上开心的做着游戏,影影绰绰的,但我的耳朵和眼睛一直追着他。这是这几年夏天几乎一成不变的场景,除了他们长高了一些。

星星仍然是小小的,冷冷的,在它们一成不变的位置上,无数年了吧,也许有的已经死了,没人注意到它的死,没有残骸。它们只是镶嵌在那青灰色的幕布上,一刻不停变换的云永远只是灰白的不能定格的虚无的装饰。

一闪一闪的是飞机,上面一定坐了很多人,穿戴整齐,空姐说着好听的普通话。但我看不见,也听不见。一闪一闪的是真实的幻觉。

别人家的窗户上,被树叶剪碎的路灯光,挣脱羁绊后,只留冰冷的残骸,什么温暖和明亮都没有了。

夜晚的树叶似乎惊恐的挤在一起,大气不敢出,褪去了亮眼的绿色,褪去了曼妙的外形。知了在叶间得意的嘶叫着,就像永远拉不完的鲜血淋漓的锯条。

枝梢一掌触目惊心的枯枝绝望的伸出,那是泉下的泥销骨,是魔鬼狰狞的利爪,也是命运无处不在的蛛网。

手机上赫然显示现在是七夕,就为了这么美好的日子,上天也不应该下午残暴的下那一场暴风雨。

我知道了,昨晚你为什么来到我的梦里,笑盈盈的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盒各种面额的一沓沓的纸币!

泪水从心底涌出来,却没有冲出我眼睛上浑浊的厚厚的冰层,我咬了一下嘴唇,又和他们说着什么。

你走了,带走了我所有的甜蜜和幸福,四季只留了冬天给我。

我只是一块冥顽不化的寒石,不声不响的和他们说着什么,不声不响。

2022年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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