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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荡青春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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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旧,是一种温暖的情怀,听少年时代的歌曲,那些过往的心动会扑面而来。在你意兴阑珊之时,这是最好的放松,也是最美的养性。因为歌声比文字更具穿透力,它们不仅能途经生命,更能抵达灵魂。

一、偏偏喜欢你

这首歌,是我最爱听的男声歌曲。陈百强那淡淡愁绪的声音天生为它而唱响;而它,也天生为陈百强的声音而出现。在上世纪那个歌舞厅红极一时的时代,为了极致地融入它感受它并记住它,我和要好的学姐学妹们一次次进出,连爱晚亭边露天舞会上的湖大学生都认识了好些,荒废了不少学业。

《偏偏喜欢你》演绎出千百年来延续的一种爱情常态:在深陷情网时的直白、大胆与火辣;在进退两难时的傍徨、苦闷与不甘;在人去楼空时的伤感、执着与心痛。它不单单是一种倾诉与表达,更是一种何去何从的情感自问。“爱已是负累/相爱似受罪/心底如今满苦累。”世人皆知陈百强的苦与累是为何超琼所发,这份“知”或许有些误解,至少不全对。其实,世人不知的是,陈百强的情感世界里本身就是一片苍凉与无奈,以致于他至死也未明确承认过自己对何超琼的爱与恋。两个人的情,从眼神中闪出,从猜测中推出,从音乐中飞出。

的确,有些模糊,歌声是最好的填补方式。

经典是什么,听听这歌声就知道了。“感情已失去/恩爱已失去/为何我又偏偏喜欢你。”经典就是,你会为他或她的失去、老去、离去乃至隐去而惋惜与怅惘。你会在百无聊赖的片刻,偶一触动,便深深的忆起,仅仅-句话、一个眼神或是一个音符,就会从陌生的他们牵引出无数熟悉的自己,以及熟悉的陌生的青春岁月。

经典,一定会留下一些想像的空间,也一定会留下一些无法实现的遗憾。很多人都在为陈百强与何超琼惋惜,我却不以为然,倘若两人真的在一起了,以演艺圈的乱七八糟,最可能的是,这世上会时不时曝出两个明星的一地鸡毛与绯闻,却少了两个情痴的一代传奇与风华。

因为,最美的永远是失去的。世上其实从来没有最美的东西,完成最美部分的拼图一直遥遥悬挂在另一个世界里。好比上帝将亚当和夏娃赶出伊甸园,给他们所有,成全爱情的同时,却将两个人最珍贵的那个苹果残忍地留在了天堂。

所以,得到所有的人绝对不是最幸福的,有所缺才是真正的圆满。

二、顺流逆流

上个世纪港台的华语歌坛,百花齐放,星光璀璨,但真正称得上殿堂级的歌手屈指可数,徐小凤就是家喻户晓的一位。直到今天,她依然让无数歌粉顶礼膜拜。

她是一名特别盛产的歌手,完全不同于时下靠一两首歌曲混遍天下的当红炸子鸡或流量小妹,其脍炙人口的作品数不胜数,筑就了她殿堂级歌手的史诗般成就,《顺流逆流》就是戴在这部史诗头顶的皇冠。“不知道在那天边可会有尽头/只知道逝去光阴不会再回头。”轻轻两句,世态万象便如画轴般缓缓拉开。在她低沉、浑厚而宽广的嗓音下,人生的艰辛、苦涩与无奈被渲释得淋漓尽致。

“不经意在这圈中转到这年头,只感到在这圈中经过顺逆流。”每个人都是圈中人,生意圈,娱乐圈,朋友圈,学习圈……某种程度来讲,圈子的大小,决定了你视野的大小,决定了你成就的高低。人如此,国家也一样。明末开始,中国逐渐落后于西方列强,直至清末遭受百年屈辱,说到底就是圈子小了少了懒了。闭关锁国的自大,导致中华民族几百年在孤家寡人的狭隘圈子里孤芳自赏自我满足,在历史的滚滚洪流面前,自然逃不脱处处逆流的被动与屈辱。

不过,圈子不能乱进。多少艺人风华正茂,不走正道走歪路,不知不觉便陷入毒圈、色圈、利益圈乃至蛊惑圈,终究昙花一现,湮没在圈的肮脏里。在这个圈内摸爬滚打一辈子,徐小凤感受想必尤其深刻,以至于她忧郁的声音润湿了每个听者的心灵。圈子更不能乱圈,鸦片战争后,英帝国在九龙地界圈了一个圈,中国从此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被三座大山的逆流阻得喘不过气。后来,共和囯伟人同样在南海边划出一个圈,拉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中国从此翻天覆地,蓬勃发展的顺流不可阻挡。

可见,圈子并非捷径,它亦有好坏。急功近利,或脊梁松软,入错了圈,就像嫁错了郎,势必被生活被社会碰得头破血流甚至粉身碎骨。

“几多艰苦当天我默默接受/几多辛酸也未放手/故意挑剔今天我不在乎/只跟心中意愿去走。”

《顺流逆流》生动的演绎出生活的正反两面。诗一般的语言,海一般的歌境,风一般的感悟,如潜流暗涌,蓄势待发。它唱尽了理想与现实的永恒冲突:一帆风顺只是美好的祝愿,不会有,也不会是真正的人生。

三、八仙过海

“仙山隔云海/霞岭玉带连/据说世外有天仙……”

初中时代,我特别喜欢听《八仙过海》的主题曲,犹如天籁般的粤语声,从一片云海中飘过来,云端,就是熟得不熟能再熟,也俗得不能再俗的铁拐李、汉钟离、吕洞宾、张果老、曹国舅、何仙姑、蓝采和以及韩湘子。看着他们,听着歌声,想着心事,恍惚间你会觉得自己也有了腾云驾雾、直上九霄的神通。

将八仙依次列举出来,是因为整个学生时代,我都在为他们的排名耿耿于怀,不知道这个排名的标准到底是什么。论职业,铁拐李的确应该排在第一,神话的世界,道长的高贵自然是无与伦比的。然而,论年龄,张果老应该排在第一;论法力,吕洞宾应该排在第一;论身份,曹国舅应该排在第一;论颜值,韩湘子应该排在第一;论势力,汉钟离应该排在第一;论风度,本着女士优先,何仙姑就更是当之无愧的老大了。所以,我一度认为作者有些脑残,更为蓝采和悲哀,因为无论怎么排,他也排不上第一。

看来,即便神仙,也有草根的弱势与卑微。

还有一个更大的疑问,这么多年来,一直纠缠着我:八仙过海,到底过的什么海呢?东海?西海?云海?还是人生的苦海?这个问题很历史,很神话,也很哲学。​

在古代中国人的认知里,太平洋东海岸就是人间地域的极致。秦始皇几度登泰山,访求升天之术,最远不过到了蓬莱,还以为这就是人间的仙境。遥想当年,站在蓬莱岛上,隔海相望,可想而知,他的心情是多么的急切,以为对面就是世外仙境。贵为九五之尊,始皇尚且这样认为,其他人大约也是如此。所以,八仙过海,大抵首先过的就是东海。

然而,尽管局限于时代,古人却从不缺智慧。虽然看不到东海的尽头,这片海域却从来禁锢不了他们的视野与想像。在无限的憧憬中,东海只是连接天上人间的通道,往上还有云海。一关接着一关,于是,片尾曲这样唱:“人说天上好/神仙乐逍遥/成功的背后泪多少。”

过东海只是登堂,穿云海才是入室,是真正的磨难与磨炼。“天仙休羡慕/世人刻苦干。”古人在敬畏神仙的同时,其实并不一味崇拜,更没不顾一切的求取,因为,云海高高在上,凡夫俗子们,连东海也望洋兴叹,对云海就更是可望而不可及了。

东海也好,云海也罢,都是有形的海,不管天与地,不管神与人,内心中,世态中,还有一片无形的海_苦海。越过去,终于成仙;退回来,依旧为人。八仙从天宫贬入凡间,恰因苦海未过。“但求为世上更添温暖/尽发一分光/进取一分暖。”所以,八仙过海,“过”,其实也是“渡”。不仅渡己,还要渡人。将好人与坏人,穷人与富人,大人与小人,山川河海,草木林川,总之,世间万物,包括自身,都从苦难、黑暗与罪恶里叫唤醒来,解救出来,转变过来,渡向善,渡向明,渡向乐,苦海才算真正通过。

过东海,穿云海,说到底是与人斗;渡苦海,渡心灵,却是与己斗,所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心中的邪念无处不在,防不胜防,自然成功遥遥无期。哎,八仙纵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也实在太累,过了东海却遇云海,过了云海又碰苦海,过了苦海也依然到不了天宫的家,因为,苦海无边,回头才是岸,够折腾的了。

好在,西海,是不会有了。古往今来,它似乎从未现身中国人的神话故事。往西,那是佛徒们的圣地,唤做西天,是佛祖如来居住的地方。细数神话历史,古人真的很悖论,《八仙过海》是一路往东,唐僧师徒却是一路往西,祖先们对美好生活的巅峰向往,就一直这样南辕北辙着。

原来,神话轻信不得。还是听听歌声,但品其中味,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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