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题好像太宽泛,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好在还算自由,随想,就是随便想,想到那里就说那里,想说多少就说多少。关于“三八”妇女节的话题真是太多了,但我不想说被人说过无数次的老生常谈,比如妇女在旧社会的悲惨境遇,封建礼教、“三从四德” 等等。我只是想在本文中说一说在上世纪人民公社时期农村妇女的状况。
大集体时,妇女们的劳动强度并不比男人低,有时甚至还要比男人更受累。男人们时不时地还能对生产队干部顶个嘴,在干“大呼隆”农活时,“磨洋工”、出工不出力的大都是一些男劳力。妇女们却不同,她们逆来顺受惯了,比较听话,因此,农忙时女劳力是生产队的主力军,一些大宗农活几乎全是靠女劳力去完成。每年的麦收季节,割麦的大都是女人,男人们都不肯割麦,说是嫌腰疼,吃不消。也有些快嘴的女人也会反驳他们:“单干的时候,你们割麦可比我们女的快得多,现在怎么就腰疼了?难道我们女的不是人?腰不疼?”说归说,割还是要割,她们汗流浃背地挥舞着镰刀,你追我赶地将一大片一大片麦子割倒再捆成麦把。男劳力们就跟在后面用大叉子挑麦把,挑几担就坐到田埂上歇气侃大山。还有栽秧,更是女劳力的专利,真可谓是风里来雨里去,一天都歇不下来。
除了田间劳作,每天还有很多家务活是女人们避不开的,凌晨三、四点钟起来先要煮上一大锅稀粥,然后再将昨天换下来的一大堆衣服洗掉,接下来就要将孩子们一个个叫醒,为他(她)们穿衣洗脸,如果有吃奶的婴儿还要将其喂饱再抱送至他们的爷爷奶奶那里。等到自己匆匆忙忙地喝过几碗十分烫口的粥后,催人上工的生产队长已经在门前吼叫过好几遍了。中午回来时会更紧张,首先是要抢时间煮好中饭,因为中午大都也是吃粥,熬一大锅粥需要较长的时间,其间还要为孩子喂奶;同时还要将从田里带回来的猪草洗净切碎后喂猪子。这一大套活儿,如果有个体贴妻子的丈夫与她一起“协同作战”还能勉强应付,假如丈夫出了门,或者是丈夫是个“懒精”,女人们也只得疲于奔命。等到一个忙场结束了,个个都弄得身心俱疲,用现在时髦的话说,她们的身材要多“骨感”有多“骨感”。由此让人觉得,饥饿与劳作才是最灵验的减肥药。
在吃的方面,女人的状况比男人更惨,那时候,一个人一顿能吃二斤米饭,但口粮定量只有几两粮,毛主席在延安时曾提倡过“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可那时忙时闲时都吃“稀”,还常常断炊,一年到头“瓜、菜代”,女人们总是舍不得自家的男人,怕他们干重活挨饿,常给他们吃点“小灶”,从粥锅里“捞”出一些稍微厚实一点给他们吃。同时,她们又舍不得正在长身体的孩子,于是,她们自己就只能天天喝稀汤了。记得那时夜里开夜工脱粒,每个人能得到一斤米煮的纯米饭,女人们大都只舍得吃一半,另一半要带回家去喂给孩子们吃,她先是一个个地将孩子们叫醒,再一人一口地给他们喂饭。总觉得那种伟大的母爱是任何一个男人也无法做到的。无怪乎有人曾经哀叹:“宁可死掉做官的爹,千万别没了讨饭的娘”。
再说那时女人们的穿著,现在想起来更是不堪回首。虽然那时的布票是按人口发的,有孩子的家庭布票并不紧张,但钱太紧了,发的布票大都卖掉变成了零化钱。在炎热的夏天,女人们只要有两条换洗的短裤和两件短袖上衣就能顺利地度过一个夏季。上衣是可以穿到第二年的,短裤要年年换新,因为她们上工干活时下半身都只穿一条短裤,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内衣”,有的人一辈子没买过卫生巾,她们用的全是用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破布缝起来的那种土卫生巾。有一次,我看到了一个邻居家的女人上工时一天穿短裤一天穿长裤,后来得知原来是她的另一条短裤破得没法再补了,又实在拿不出钱来买一条新的,听说最后一天穿那条旧短裤时还差点闹出了笑话,她在干活时一不小心将短裤绷开了一条缝,她是用手捂着屁股走回家的。其实新做那样的一条短裤只要二尺五寸布,也就是一元多钱的事。当时那个邻居家有四个孩子,三女一男,年年“超支”,做的工分钱不够买口粮。后来分田到户改革开放了,那户人家率先搞起了长途运输,开始是十多吨的水泥船,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现在他的几个没上过几年学子女有几条数百吨的大铁驳,还在城里买了几套门面房。
现在农村中的妇女才算得上是真正得到了解放,新的耕作方法再加上农业机械的推广,使她们常年没有多少农活可干。大姑娘小媳妇们的穿戴与城里人并没有多大差别,就连那些在家带孙子的五十多岁的奶奶们也个个都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们也常常谈起她们可怜的母亲,当年到了她们这样年龄的女人已经是风烛残年的老妪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当今社会对于广大妇女来说,还不能算是十全十美。最近听到从外面打工回来的人说:有些私企的女工,一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小时以上,节假日上班也拿不到加班费。外国的、中国的资本家们从女工们的劳动中榨取剩余价值的手段与旧社会同出一辙!虽然是阳光下的阴影,但总能令人想起“三八”妇女节的由来:150多年前的今天,美国纽约的纺织女工举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游行,其起因就是为了抗议12小时工作制和低薪。但愿国家的有关部门,能够出台一些强有力的监管措施,不再让历史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