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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心似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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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升腾的珍珠

  那年的冬,好冷。冰冻三尺的不仅是异乡黑色的土地,还有一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于是,写字。写一篇篇自怨自恋的文字,想把自己藏起来,想在那些文字里抓住一点点温暖,想白痴一样的冬眠。

  在那个非正式的文友聚会上,我认识了你。记得那双成人的眸子,却闪烁着孩童式的纯净与清澈。记得你对中国文学发展沉思后的感慨与叹息。不曾记得席间吃过什么,也不记得那些才子佳人们怎样推杯换盏,却私心的记得你的公司有间印刷厂,可以装订我那些乱七八糟的文字。

  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我已到了你的楼下。一开车门,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那款黑色的大衣,真的挡不住“三九”天的严寒。皮靴踏在地上,可以听到清脆的薄冰破碎的声音。我想快点穿过那个过道,却不能够。滑。

  你推开那扇结满霜花的窗,向我招手。

  你的大厦恰逢停电、停暖。爬上六楼,我抱着档案袋的手冻的有些麻木。你笑着说:今天可真是美丽冻人。我也笑,但那样子一定不妩媚。你转身拿来一个玻璃杯,倒入满满一杯热水,拧好盖,包上一块淡绿的毛巾给我说:暖下手吧,你太冷了。

  刹那,温暖迅速从指尖传遍我的全身。我捧起杯子,像看到一块透明的水晶。水晶里还有一串汽泡在升腾。

  从此,那些汽泡便宛若一枚枚盈盈的珍珠,长在了记忆的路上,在时光的茬苒里,常忆常新。

  二、依恋的佛珠

  “万隆寺”因大量文物的出土,让那个贫穷的小镇上空笼罩着祥和的佛光。

  带着一颗宁静的心,轻轻的牵了你的手,一步步登上大殿的台阶。

  宏伟的大雄宝殿里,馏金的观世音菩萨,正目光安详的端坐在莲花台上。香雾缭绕里《观音菩萨赞》在大殿的上空轻轻的回荡:观音菩萨妙难酬,清静庄严累劫修。三十二应周尘刹,百千万劫化阎浮。瓶中甘露常遍洒,手内杨枝不计秋。千处祈求千处应,苦海常作渡人舟。

  听着、听着,我的眼里蓄满了清凉的泪水。蒙胧里,我看到佛光正沐浴着双手合十的你和我。

  第一次在主持的指导下进香,第一次在崇高的佛的面前我们俩默默地相望、默默在跪下,听主持轻颂经文,轻轻的施“万福”说:佛渡有缘人。

  手执佛珠的主持,缓缓的陪我们走出大殿。在那个两旁长满冬青的小路上,第一次懂得佛教音乐与尘世音乐的不同,知道了佛乐可以让灵魂干净和清凉,可以启发众生在迷茫里觉醒。

  告别时,主持手合莲花,道“万福”。我不知道那个有着硕士学位的年青僧人,怎样在这寒灯古刹里安渡时光,怎样在菩提的路上苦苦的修行,但我知道他有一颗向佛的心。他可以在信仰三宝、信仰因果、信仰业报里感知生命的美妙,他享受那种阅读三藏十二部经典的内心安静和祥和。

  求得一挂开光的天珠手链,你在佛的面前郑重的给我戴上,说:今生平安。

  三、转运的银饰

  时光流转,有些昨天,却不能止息。想看前路的春暖花开,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旧伤的隐隐作痛。

  我工作的时候,林忆莲在低低的唱:我的心会不会在这里停泊,站在这里那会不会立地成佛,躺在这里会不会夜长梦多,我生在这里会不会开花结果。那个夜行的锦衣的女子,在迷茫而忧伤的询问和求索。如我。

  曾想,也许每一份情感的最初,都应有朴素而美好的愿望吧。因为这尘世的喧嚣,因为未来的不可知。无论你怎样的苦心经营,那棵梦里的百合,终还是长成了苦涩的丁香。无论怎么想去遗忘,它都任性的在每一个梦醒时分,提醒着曾经的存在。

  某些时分,焦虑和愤怒、落寞和困扰,生生不息。

  月照无眠。遥望,我懂得它眼波流转的美丽和忧伤。你在城市的另一端发短信给我: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午间,阳光穿透落地窗。安静的大厅有种人去楼空的寂寥。你发信息过来:向下看。窗外,你在人来人往的隔离带上,举着一包色彩斑斓的水果。跑,下楼,奔向你,奔向那个温暖的怀抱。

  夕阳照下来,你的脸有着橘色的光晕。“闭上眼”你轻轻的要求我。瞬间,我的脖子上多了一条深红色的丝绳,胸前吊着一个银质的珠子。那珠子光洁、华美、精致,闪烁着炫目的光环。

  我说:好美。你说:对,因为它叫–转运珠。

  四、如兰的君心

  某天,继续对着电脑给老板卖命。你用脚敲我的门。隔了“猫眼”去看你,你正端着一个不小的花盆,像护着一个小小的宝贝。

  被你强行拉到窗前,被迫听你讲课:君子兰,原产南非。多年生草本植物。耐阴,怕冷。叶大而深绿,能在阳光下吸收二氧化碳,同时放出氧气。净化空气。

  任务:每天看绿叶两次,每次两分钟。每周浇水一次,保证浇透。每半月洗叶片一次,沾啤酒。每月上花肥一次,不得偷懒。

  迫与你的高压,我只好照章行事。偶尔也会上网查询有关君子兰的常识。知道这种花曾经有过天价的历史,终于在浮躁之后落于寻常百姓家。还知道张学良将军曾颂它:叶立含正气,花妍不浮华。

  慢慢的喜欢上了这盆鲜翠欲滴、生机勃勃的植物。每一次去看望它,都会让我想起“君子之交淡如水”“君子常怀德”“君子喻于义”等等,那些辽阔、刚劲、浩然、正义之词。

  临近新年,出差一周。回到家,刹那眼晕。窗台上,阳光下,那盆君子兰,绿色的花箭上顶着圆润饱满的花冠,那朵朵橘红色的小花朵,宛若仙子凌波。有泪从眼里轻轻的滑落。

  那棵君子兰,默默的盛开、默默的等我归来、默默的送我一份惊喜,妩媚着我水样的日子。

  发信息给你:归来,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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