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针走线,总有温暖,仍鲜活安于微微泛黄的记忆中。
我的针线盒里有一枚顶针,祖母曾频繁使用过它,所以它表面已十分顺滑。我将当中的布绳套在手上,椭圆形的木槌握在手心,瞬间我仿佛又握住了祖母充满时光温度与沧桑的手掌。
祖母常常牵着我的手,去家附近的火车站看疾驰呼啸的火车,祖母告诉我,坐上火车就可以回到故乡,长大以后一定要多出去走走、看看。
祖母的针线活儿在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好,她经常受人委托给绣被面,做被子,纳鞋底……那时的我央求祖母教我,祖母拗我不过,给我找来刺绣用的绣架、绷子、绣花针和五彩丝线,我一看就傻眼了,非常灰心。祖母则笑着对我说:“你给我穿针引线,也是功劳一件。女孩子学针线,以后有的是机会,只是舍不得让你去吃那份苦罢了。”
祖母过世以后,每年的被褥由母亲来做,母亲白天上班,只有晚上或是周日她才能够进行被褥的缝制。白色的被里铺展开一张床那么大,母亲开始一块一块将棉花铺匀,压实,罩上纱布,再铺被面,折叠被里,整理好边角,开始缝制。
长长的棉线,斜插进去,平直行进,要达到外面所露针线小,里面牵扯面积大,线路横平竖直才成。我在床上贪恋被子的柔软与温暖,常常因此睡了过去,而母亲不忍叫醒我,又怕我被针扎到,所以母亲的被子很多都是在地上铺块塑料布,在上面一面折叠一面缝制完成的。
母亲年纪愈长,我逐渐学会了做被子。待我出嫁后,婆婆知道我会做被子,也不让我做,对我说:“现在的棉花自然分层,铺上两层就特别暖和,而且现在也不单独分被里、被套,而是一个开口印花布袋,里面铺好棉花,将布口袋收口,缝上几趟就完工,比之前可方便多了。这些粗活就让我来吧。”
如今天气晴暖,我晒好被子后,贪恋闻嗅着太阳的味道,反复感受着时光的针脚密密缝制出女性长辈对我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