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迪[美国]
那天我坐在屋子里想,我为什么会爱上你?谁把你领到我的面前,把我像一颗球似的弹向你,与你相撞;留下纷纷飞溅的幸福的痛苦,留下一块块想念你的疤痕。那天屋子外面下雨,雨水在窗玻璃外面流,屋子里是灯光,摇摇曳曳,沿着窗玻璃蹒跚。雨水和灯光隔着一层玻璃,亲爱的,像一只碧绿透明的眼睛隔着一块土地向另一个世界窥探。灯光和我隔着柔软的膜,我坐在屋子角落里想你。哦,你也想我吧,当然,你可以不告诉我,我与你被一层东西阻断。是的,我曾紧紧地抱住你,吻你,像我摊开四肢向着一座森林躺下,像我轻轻抚摸自己的皮肤。但,亲爱的,我们之间被一个可以无限扩大的点隔开。在我们紧紧相抱时它隐藏在身体之间。它被我们的热情挤压得很小,但它存在着!
亲爱的,你不知道幸福也是一种痛苦吗?如果我生活在持续的苦难之中,幸福将像一道强光使我在瞬间晕眩。持续的苦难造成一种抵抗的力,幸福会使它骤然弯曲,反弹回来以至伤害自己。
但,亲爱的,你还要抱着我,吻我,把你湿漉漉的嘴唇辗过我干燥的皱纹的街道。只是当我站在阳光下睁不开眼的时候,别笑话我,或诅咒我。当我把你的目光一根根绕在我手指上,别去逼问我为什么沉默不语。亲爱的,让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想:
我们究竟是被一只什么样的手拨弄?在什么样的距离,我们能够逃避手掌翻动的速度?什么样的地点,我们能够步入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