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玉米开花的时候,布谷鸟便开始唱起了“苞谷,苞谷”,也不知是谁告诉她们的,或许是她们自己探听到的,只要玉米一开花,她们便开始唱了。平时不见她们,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时候来的,尽管我一直都生活在此,从未离开,但对于她们的来临,我却丝毫没有察觉。
有人说,她们是在某天傍晚时分来到,那是一个炎日的天气,也是一年之中第一个让人感觉到炎热的天气。这么说来,我倒是为了躲避这炎日的天气,龟缩在凉爽的屋里,至于她们的到来未曾觉察,似也说得过去!我是没有足够的毅力,能够顶住炎热的天气,站在山口,迎接她们的来临,看清她们入山时的景象。
想来她们对这山也是甚爱,否则去年已经来过了,今年又怎会再来?况且,山里的景致与往年也别无两样,若不是深深的特殊情感牵引,她们大抵应该不会再次莅临。她们对这山里的一切已经十分得熟悉,知道哪座山最高,哪座山最矮,哪座山适合白天歌唱,哪座山又适合晚上安眠!
别看她白天叫了一天,觉着她应该会很累,但有时候的晚上她也会失眠,夜深了她还在唱,甚至不经意从半夜间醒来,仍能听见她的歌唱。这大好的时光,她是不想辜负的,每一个清醒的时刻,她始终不忘的,即是歌唱。
不知是真是假,山里的小孩总爱问大人们布谷鸟到底长什么样,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没见过!不知道!也不知道大人们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只是骗骗孩子,认为他们的问题总是太多,一时间也只想到了这样一个笼统而简便的回答。
山里的孩子直到自己长大后,都还是没能弄清布谷鸟到底长什么样,只是他们之间养成了一种意识认同的默契,凡是听到类似的鸟叫声,便不约而同地认定,那就是布谷鸟的歌唱,也意味着苞谷逐渐长成的季节,一个季节的奔波忙碌,即将迎来收获的成果。
僻静的山谷,有布谷鸟的歌唱声,更显得悠远而深邃。潺潺的水流,在山脚下顺势而去,山谷的这份静美,也随之被带向了远方。远方的河里的鱼儿,一定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山里的故事,山里的甜蜜被它文章阅读http://一口一口地吞进了肚里,山里的美好被它吹成了一个又一个水泡,不断地向大海的蓝天放飞,在波澜壮阔里,成就了一场诗情画意的江南水乡梦!
漂泊远乡的游子,时常会向故乡打一份电报,询问山里的布谷鸟是否还在歌唱。回电的人告诉他,布谷鸟还在歌唱,但他总不能亲耳听到,开始有一些怀疑地追问,甚至腔调都变得有一些惊讶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这份来自关于故乡对于布谷鸟的牵挂,又怎么能轻易地放下?
山上没了淘气的野娃,山花野草长得格外丰茂;山下没了喧闹人家,曲路也迷失了方向,淹没在绿色的凡乡。在布谷鸟的嘴里,有岁月的无恙,更有远方的挂肚牵肠。曾经在翅膀下的雏儿,如今又飞去了何方,在流浪的远方里被无情改变的腔调,如今,是否还能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