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轻轻地来也轻轻地去,我挥挥手作别西天的云彩,留下孤独的夕阳为明天的生活继续。再过几个时辰,就会迎来新年的钟声。钟声年年敲响,但落地有别,有的人悲,有的人喜,亦有的人平静如水,宛如花开在山谷的幽兰,不忧不惧,一片恬静与安然。这正如古人张若虚说的那样: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是的,从古到今,岁月相似,生命无限,这是自然也是规律,无人能左右。所以,没有什么值得生命去喟叹,更不要说无可奈何花落去,倒是似曾相似燕归来才是一种生命该有的节奏与常态。换句话说,岁月远去,生命安然才是重要。
认识到了这一点,生命才可能有机会做自己并且做自己喜欢做的一切。不是说岁月如流水,在岁月面前,生命能做的唯有珍惜才可挽回或者留住时间的脚步。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生命在岁月的长河过得从容不迫,平静安然。有了这个做基调,岁月中无论是洒扫应对,还是处世为人,都能天地合一,顺其自然。
但仅仅这样还是远远不够的,作为一个岁月里生活中的人,不能两手空空去见上帝,至少也得拿出点诸如桑麻、瓜果之类的东西来做献祭,一来见了上帝的面不至于太尴尬,二来对自己也算是一种交代。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能接受。倘若生命能做到如此境地,那么,岁月远去,有何惧哉?细想古往今来,历史人物,生命之花,有哪个不是磊落坦荡去面对远去的岁月,就连后主李煜也不放过生命曾经的拥有,用虞美人来追忆生活的点点滴滴以换取生命时光。尽管他是阶下囚,他是亡国君,但对远去的岁月依然如昨,在依恋中期许生命的曾经拥有过的安然。
安然与人,不是高不可攀、不是布尔乔亚,更非奢侈品,它只要你保持一份初心、两份真诚即可,除去这个,还要具备一颗平静如水的心。当生命拥有了这些底蕴,那么,岁月远去,只能给生命带来更多的阅历、更多的财富、甚至更多的经验和人生体验。才走过岁月的杨绛先生,生活中不争不显,如清荷一朵,亭亭净植,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这样的岁月、这样的生命,岂能走样,这正如她自己所言,人与岁月是为我所不屑的,只要生命安然就满室春气。好一个满室春气,让人在遐思里充满向往与追忆!
当然,远去的岁月里不止一个杨绛,还有语言学之父周有光老先生,他的人生岁月说起来不可谓不长,108岁,足足是鲁迅先生的两倍还多一点,就这么一个人,生活里安之若素,不忧不惧,不仅耳聪目明而且每天阅读看报,时尔还发表经济、时事、生活、历史等方面的评论,说到他,我时常会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他如此清晰、如此安然,难道是习惯与性格的使然,还是生命的历练?用他自己的话语来说:一时赴觥筹交错的华宴,一时过凭票供应的日子,65岁于干校挑担插秧,98岁下北戴河下海游泳,穷过富过,欢喜过悲痛过,春风得意过也坎坷失意过,这就是他的人生,这就是他远去的岁月。而面对岁月,他始终如一,随遇而安,生命安然!
岁月远去,生命安然,真好!但它需要一个人的坚持,以信仰为前提,以放下为后盾,举重若轻,如杨绛、周有光那样,随高随低随时过。这不是消极,更不是生命的颓废,而是一种生命的觉悟与自省自律所带来的胸襟气度。都说临喜临怒见涵养,群行群止见品性,通过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让我或者我们有了一种对远去岁月的坦然,从而增添了对生命安然的默许与向往,我也可以如此活着!
活着不难,难的是有质有量,换句话说,做自己不难,难的是面对浮华依然坚持和恪守原则。谁说岁月没有原则、谁说生命不再往返。要知道让岁月不付东流,唯有用生命笔墨来抒写自己大写的人生,像上面的两位先生一样。面对远去的岁月,生命依然如昨,并且口唱心和地说:远去的岁月里我活过,即便生命消失,我也无怨无悔,那是因为我一直生命安然地来对待生活中的每一天!
我从然亦知道,生命不可复制也不容复制,如同每个人的岁月、人生不可复制一样,也如同生命在岁月里所表现或者选择大相径庭一样,有的喜,有的悲,有的豁达、有的杞人忧天。但不管怎么说,岁月永远是自己的,生命所经历的苦与乐、悲与喜是自己的,这一点别人无法炮制的。所以,笔者以为,面对远去的岁月和即将敲响的钟声,生命尽可坦然,因为坦然是一种觉悟、是一种旷达、是应对俗世的策略。岁月远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命没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天空无须太大,只要能使生命安然即可,如同幽兰,永远为自己的岁月绽放而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