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枫叶又醉红了秋,细细算来已是秋分时节。咋日白露悄然滑过眼角,今时秋分又爬上眉梢。黄昏独坐窗前,忽然感到秋意袭人。静静地在城市丛林间隙,寻找一栖秋的影子。手扶斑驳的岁月,漫步时光回廊,倾听心音冉冉,此时此刻,面对秋分,似乎心海里充满无限感慨。很长一段时间,我是很少动笔写文章了。也许是夏的激情不再昇腾,即使心中有些许冲动,也难以欣然动笔了,心神不免有些惆怅。忽尔堂弟打来电话,言说二祖母\”老了\”,催我一起回归故里料理后事。本来心情不佳,闻之噩耗又深了几分。虽然老人家享年九十有七,走了己算“喜丧\”,却仍是悲从心来,更加惆怅的很。
车子穿越在拥挤的街道,华灯初上的夜色有些朦胧。道路两侧
的丹枫白露,已不在意欣赏,那是属于秋的一种内涵的唯美;秋色是静水流深,不在意炫耀,却也是一首隽永的诗。叶黄叶落,虽伤怀,本就是一种必然;风寒,虽入肤,却正是这一季节的时数;人生,虽生老病死,却总也是一道别样的年华。人两手空空哭着来到这个世界,又在别人的哭声中死去,数十载岁月,品尽百味后而无味,是因为看透;阅遍千山而无景,因为看清;历经沧桑而无伤,因为看淡。岁月,因为走过而美丽;生命,因为经历而丰盈。撷一枚落叶,品味秋的苍凉。人生四季,苦过,才知甜蜜;痛过,更懂珍惜。时光在浅淡的笔墨里游走,岁月在清脆的歌声里沉绵。一片唯美的秋叶随风落入车窗,伸手接住,虽视线不清,却也让人几多回味几声长吁。它也曾争过春色,香染过流年的梦,如今悄然落下。我猜落叶是不伤悲的,因为它更懂得岁月的交替,这一朝,委婉的离开无宜是最好的选择。世间一切轮回,总会留下一段段回忆,缱绻了红尘的情;一缕缕不了的思念,穿透了心灵的魂,让人追忆。
十九世纪初期,曾祖父曾祖母带着祖父二祖父在故乡这块地方扎下根。凭一手木工活,再加上毅力。勤劳节俭,精打细算。到三十年代,已置下几十亩地,养了几十头牛,还在连山上买了草场,当时也算得上殷实之家。家族中祖传手艺,独木轮推车享誉四乡八村。在那个年代,这种车子算是最先进的。随着家境的改变,写字记帐成了难题。曾祖父从多年生活教训中,悟到读书的重要,于是我的父亲就被送到学堂里读书。解放后,私有土地收归国家所有。村中成立木业社,祖父和二祖父及其他叔叔们都在继承木匠手艺。当时跟着学手艺的大有人在,于是乡邻中又多了师叔师兄师弟。本世纪初,老人们相继仙逝,只剩下二祖母大人健在。百载家史,六世香火,其中坎坷自是很多。万物经过风风雨雨的洗礼,在季节中成熟轮回。百载家事也如此一般,慢慢地沉淀成了忠厚深蕴。生活本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代称,亲情是浓缩了的酸甜苦辣盐的五味。毕竟一大家人,血液里流淌着同一祖先的血。相互之间,就是争出个表长里短又如何?有些事情退让一步不是懦弱,而是心怀坦荡与大度。秋似这人生,人生正如秋。
这一趟老家之行,走了儿时的路,翻了童年的山,涉了小时的河,虽然我的故宅因久不居住略显苍凉,但身边尽是那满满的亲情乡情,绵绵的回忆。故乡的秋天,除了原野风景,除了陈年往事,除了亲情和感悟,留给我的简直就是一首无言的诗,多彩的画,一草一木总关情,千肠百迥全是爱。此行归乡,感触颇深则是二祖母的丧事。让我看到了亲人团结后的温馨,乡邻一家有事百家帮,热情似火的暖爱。老人家一辈子,与人为善与世无争。走时无病无疼\”睡\”过去了,邻里都说是积善修来的福分。
\”家和万事兴\”,一个\”家\”字容纳了多少个希望,一个“和\”字付出了众人多少个努力,一个\”兴\”字几代人辛苦的经营得来。家是温暖的窝,家是感情的港湾,家是成长的摇篮,家是灵魂的栖息地,家是精神的乐园。家要讲爱,不可讲理;家要真诚,不可虚伪;家要奉献,不能自私。在家里互相关心、体贴,这样的家庭充满着温馨;在家里,每一位成员互相包容、理解,这样的家充满着幸福。
一路走来且行且惜,且惜且悟,盈一眸恬淡静守流年。叹流年,说沧桑,原来落叶飘零的秋天,荼蘼的夏伤终究成为永恒的定格,看不破的永远是如烟的红尘。岁月流转,季节轮回,当微凉的风翻过了这一季的浮华,明媚静美的秋,把万物抹上了浓郁的色彩,装扮上了温婉的姿态。
有人说\”秋自诗中来\”,故乡的秋也不例外。正如,李白“人烟寒桔橘,秋色老梧桐”。贾岛“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柳永“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李商隐“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孟浩然“秋色无远近,出门尽寒山”。一联佳句一幕秋景,一腔秋情一首诗章,每一首都别有情致,每一句都难以释怀。秋之景,无限漫长而幽远,故乡的家,厚重积德而深远。我的\”家\”,一如家族辈分那样,“善为至宝一生用,心作良田百世耕\”……
一一20190923于滕州Z*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