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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街坊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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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邻里街坊”,指居住地相距比较近,并以此比喻双方关系的亲近,所以我们有了“远亲不如近邻”一说;甚至为了套近乎拉关系,还造出了“天涯若比邻”一词,即便地理距离远在天边,心理上的距离还是很近很近。但具体近到何种程度,恐怕还得从“邻里街坊”四个字说起。

先说“邻”。邻,繁体字作鄰。简化前后都是形声字,左边是声旁,不过繁体字的声旁表音更准确,简化后的“令”字读音变了。右边是表意的,是邑,人口聚居地的意思。《周礼》:五家为邻,也叫做伍,五邻为里。我们现在都说周边四邻,古人为什么说五家为邻?因为除了东西南北四邻还有中间一家。古代的家与现代的家构筑模式基本相同:外筑院墙,留大门。院内有房,房内住人。家境殷实者房子又分厅堂卧室,可以登堂入室。院墙是此家与彼家的分界线,也是安全屏障,人通过大门出入。如果不是垒墙而是挖沟,虽然也能起到家与家之间的区隔作用,但会危及自己和邻居的房屋,也不利于人员的安全,所以不能“以邻为壑”。因为那样既不利己,也不利人。我们常说,“有了墙是邻居、扒掉墙是一家人”显示出作为邻居的重要。《释名》:邻,连也,相连接也。意思更为直白:邻就是连接的意思。邻居就是挨着住的人。

再说“里”。里,会意字,分上田下土两部分。《说文解字》:居也。意思是住的地方,有些笼统。《尚书》:八家为邻(上面引证《周礼》五家为邻),三邻为朋,三朋为里(共七十二家)。《管子》:百家为里。这说明“里”是指的居住单元,由若干家庭组成一个“里”,数量则多少不一。《韩诗外传》:广三百步、长三百步为里。这里将家庭占地面积给予量化相加,意思是方圆三百步为一个“里”(一说三百六十步)。无论是三百步还是三百六十步,区别在于大小,形状都是方形,都是以家庭为计算单元,也就是说指的是面积,用现代话应该叫“平方里”。“里”上面的“田”字即表明形状是方形。由此延伸出来的词汇都有居住地、家乡的意思。比如乡里,共同生活的地方。里正,一个“里”的负责人。故里,以前居住的地方。上海话的里弄(读聋第四声),即“里”里边供各个家庭成员出入的小的过道儿、小巷,普通话叫胡同。后来将面积单位的“里”转化为长度单位,即今天的五百米为限的“里”。作为居住单元的“里”,周边是耕地,相对于耕地,“里”是在中间地带,引申为里边、内里,繁体字加“衣”做“裏”,特指衣服的衬里。

然后说“坊”。坊,形声字,“土”字表示意思和建筑有关,“方”字表示读音的同时,也表示意义,意思是“方”的。“坊”是和“里”一样的家的聚居单元。在唐朝,一千家为一坊。坊与坊之间相对独立,每个“坊”设东西南北四个大门,晨启昏闭,以保证居民的安全,也便于管理。按照《管子》“百家为里”的解释,一个“坊”有十个“里”构成。另外一说是方圆五百米为坊。由此可知,“坊”和“里”的区别只是规模大小,相同的都是家庭聚居单元,形状是方形。由此衍生出来的词汇都和聚居地、邻居相关。比如坊间,指来自基层的民间。牌坊,矗立在聚居区的牌子类的建筑。磨坊、酒坊,聚居区内磨面、造酒的地方。

最后说“街”。说过了“坊”,“街”就简单了。《说文解字》上说:四通道也。古代城市布局,坊与坊之间设街,即比小巷、胡同宽的路,所以我们说大街小巷。街的两边可以设店铺,既便于通行、货物流通,也方便“坊”里边的居民购物。每隔两三条街设一条“道”,“道”与“道”之间相距大约一公里。其宽度大于街,但两边不设店铺,方便车辆行人更为快速地通过。现代城市规划布局也基本上遵从这一模式。今天我们说商业街、步行街都是因为“街”的两边有商铺,“道”的两边一般不设商铺所以不说商业道、步行道,主干道、金光大道等词汇也基于此。

明白了“邻里街坊”四个字的出处,是不是觉得我们平时说到这四个字时很有趣?有趣之余,是不是我们更应该善待我们的邻里街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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