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个城墙似的高台，台子两旁各站一人，正在猜拳行令，这俩人似乎都已认识，一人像我的亡父，另一人又似昔日的同事张卫，二人猜拳正在兴头上，忽然有人说：“不猜了，去看他们的退休典礼”。 一群人惶惶然离开院，到了一个会场。那里正在给退休的人发相关的手续，这时，听得有人说：“她今年五十九了”，忽觉比我还要大。这时有人来唤我，“一块照个像吧。” 前排站了三个人，中间是高个头的女性领导，我在右边，她把一支钢笔俯首插入我的左襟的衣袋里，她那瀑布似的黑发不时地扫过我的脸颊。此时照相师傅说：“眼睛都睁大”，咔嚓一声响，“再来一张”，似觉眼睛迷离着。由照相我便想起了三十八九年前初次照相的情景来。如今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春寒料峭的早晨，清冷的太阳如同羞红的脸蛋，照射在那段枯枝残树的路道上，五六个风华正茂的少年学子，十分寒酸的堆积在一起，任凭照相师傅的摆布，留下了平生第一张倩影。而后，便听得什么“相片是相机吸取了身上的血而成的”谬误，对照相产生了误解。虽然在以后的《物理》学上学过“光学”，也知道了“成像”的原理，但对照相总是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情绪，不到非照不可时，自然就不愿去照相的。那么，什么是“非照不可的时候”呢？比如说，填表或什么证书要照片的时候，才是我的“非照不可的时候”；除此，在旅行中，偶尔留一两张可作纪念，而不是去追什么风景，漫山遍野的乱照一通。 梦是人在睡眠状态下的体内体外的各种刺激或残留在大脑里的外界刺激引起的影像活动，也就是人们常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但对我而言，这“日有所思”并非“夜有所梦”，而“夜中所梦”往往是一些与白日活动无关的影像或是早已忘得一干二净的东西抑或是那些想也不曾想过的突兀而来的景致。 —2017年12月7日丁酉年十月二十于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