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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风雨苦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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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洞庭湖畔,是洞庭湖的水滋润了我,是洞庭湖的鱼营养了我。父亲去世很早,母亲以其柔弱的身躯把我们四姊妹拉扯大。我们自小就生活在贫穷的家境里,总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脱离苦海。盼啊盼,一年又一年,总是望不到头。

皇天不负苦心人,我总算跳离了农门。1990年,我考上了津市师范,成为了令人羡慕的国家人——因为当时师范生分配后就是国家工作人员,公办教师。我们以为盼出了头,家境会有一定的改观。实际上,除了我有一个身份外,家境并没有变化多少。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自从我参加工作以后,我就开始独立自主。领到的工资从不乱花,除了留一点零花钱买日用品外,其余的悉数交公,贴补家用。所在的小学离家远,我只能一周回一次家。其他老师都是跑通勤,不住校,我连说话的伴也没有。长夜漫漫,我只得拿看书消磨时光。后来,有缘人看上了我,我就成了热恋中的小伙子。不过,由于家境不好,女朋友家里并不看好,一直都是唱反调,只有我的女朋友至死不渝,以致女朋友最终成为我的妻子。

有一件事情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岳父在一所学校监考的时候与我的师范校友一块喝酒,曾当面夸奖我的这位师范校友,说他将来有出息。我的这位校友又和我同在一所学校教书,所以他一回来就将岳父的话告诉了我。我很受刺激,深感自己如果没有作为的话,我将在岳父家里无立足之地。其实,我的这位校友除了酒量大一点外,其他方面也并不怎么样。而我则不善酒量,也不善交际,在别人眼里活脱脱就是一个书呆子。书呆子难道真的就没有出息吗?

我当然不甘于被人瞧不起。我不相信我会一辈子窝囊,我要凭我的努力做给别人看,证明给别人看。我把别人休息的时间用来看书,把别人打牌、看电视的时间用来学习。

别人有娱乐,我没有娱乐,因为除了要和别人一样工作,甚至还要承担更多的工作量之外,我还要学习,实现改变处境的理想。我知道,作为没有背景的人要想有所作为,改变处境,出人头地的唯一出路就是考试。孔子曰:学而优则仕。所以,我就坚持看书,希望通过参加自考改变自己的人生。

这是一条艰难的路,当然也不止我一个人走这条路。当时,我已经调到一所中学教书。这所中学的考研气氛很浓,已经考走了好几个年轻老师。有榜样在前面带路,我还怕什么?

在中学,我任教两个班的语文,还担任班主任,在老师当中工作量属于最大的一批。不过,不论出现什么情况,也不论我工作有多累,我都坚持看书学习,坚持自学,坚持自考。

孩子一两岁的时候,可以说我是在过糟关。每天晚上,女儿都要哭,我只得抱着女儿在屋子里转圈,旋到女儿哭睡着为止。等把女儿放到床上,天都已经大亮了,妻子得马上忙着准备生意,我也要迎接上课了。学习只能是忙里偷闲,下课了,女儿在摇窝里睡着了,我就开始坐在摇窝旁边看书。

学习没有时间,需要挤;学习条件艰苦,需要想办法克服。

我家住在中学时,房间就在一条平房的走道口,过来过去的人都要经过我们房间前的走廊,经常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而且,前面的走廊还经常是女老师们的戏台。每到黄昏之时,她们就聚在房间前的走廊上,天南海北地神侃。有时候,我真的想冲出去,说她们几句。不过,我绝对不会这样做,因为那样被她们抢白几句会更难堪:你考有没有考出去,还蛮会装样子呃!所以,我只得忍着,经常用棉絮塞耳朵。

在学校,夏天天气热,想透凉,蚊子就是学习的天敌,它总是与人为难,抢受苦人的血。由于当时的小学还没有通电,为了抵挡蚊子的袭击,就只得躲在帐子里看书。要写字的话,就得使用第二种办法,这就是戴着帽子,脸缠布条,身穿厚夹衣,脚泡在装有冷水的桶子里。当然,这样会很热,热起来也很难受。冬天又冷,坐着是搞不好学习的,只得躺在床上看书;或者是伏在床上写字,头重腰酸,极不舒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为了有一天能够有出息,改变生活处境,你就得吃苦。

尽管有许多挫折和困难,我竟然也一路走来,考完了大专又考本科,再成为硕士研究生,最后又攻读博士。从1993年参加工作到2003年又重新当学生,在这风雨十年里,我曾经被学校落聘过,也曾经去过南方进工厂打工,还赋闲在家没有工作苦熬过半年,落魄潦倒,生活一直都不如意。经历多少酸甜苦辣,熬过多少漫漫长夜,写过多少读书笔记,谁人又知?那一幕幕,那一桩桩,那一件件,如今回想起来,实在是难以言尽!

考上研究生之后,我终于长吁了一口长气。尽管离幸福的生活还有很远很远,还仍需努力,但是我已经迈上了改变处境的征途,能够从世人的眼里争得一点地位。我已不是当日的我了,我可以挺起腰板,抬起头做人了。在父老乡亲们看来,我终于有一点儿出息了。毕竟,在咱们那儿,能够走出洞庭湖畔,走到省城,这样的人也是凤毛麟角,数不出几个。

十年风雨苦读书。经历了奋斗,走到了目的地,再来回首这段往事,我才会觉得实现理想并不容易。天上不会掉下馅饼来,它需要信心、毅力和勤奋。奋斗的征途,不说荆棘满路,也是充满坎坷,只有心中树立了理想的人才能够克服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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