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和乖在院里散步,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只小昆虫在那里爬,走近一看原来是“精节郎”。乖说:“我去找根小棍扎着它做小风扇。”我就抓着它,我俩扎了半天才扎进它那坚硬的外壳。一晃“嗡嗡嗡”的想飞,一个童年时自然的小风扇就做成了,瞬间就把我的记忆带回了童年时光。
童年的时光总是快乐的,那时不但有很多村里的小伙伴,而且有很多自然界的小伙伴。例如:蜻蜓、蝴蝶、苍虫、爬猴儿、精节郎、青蛙、马蛇子等等,实在是太多了。这些都是小时候常见的小动物,现在有些动物却很少见了,其中有些惹人爱,有些就让人害怕让人烦了。
春天的脚步一到,万物复苏,各种小动物就慢慢出来了,常见的就是蝴蝶。各种小野花一开,蝴蝶就翩翩起舞。小学时,每天上学会路过一片坟地,坟地里到处都是蒲公英的花,一朵一朵,一簇一簇的,像是缩小版的向日葵。这时就会有蝴蝶在其中自由自在的飞舞,我们会偶尔逮几只。逮蝴蝶算是个技术活,虽然蝴蝶飞的不快,但是直接用手去抓,抓到的几率还是比较小的。春天一到,身上厚厚的棉袄换成了褂子,褂子是逮蝴蝶的绝好工具。当时小伙伴都是三五成群去上学,看到蝴蝶,就脱下各自的褂子扑蝴蝶。看到花上的蝴蝶,小心翼翼地接近它,突然用褂子直接盖上,不出意外的话,蝴蝶就插翅难逃了。逮到蝴蝶,手指上会粘上蝴蝶翅膀上的粉,基本都是玩一会儿就放飞了,不过翅膀上的粉掉后,蝴蝶就飞不了多久了。有时还会故意把蝴蝶的翅膀一点一点的撕掉,现在想想有点残忍,可当时却觉得很有意思。看到《自然》课本上制作蝴蝶标本,自己也有样学样,直接把蝴蝶夹到课本里,过一段时间还真变成了标本,可惜跟书里面做的差远了。
夏天是各种小动物爆发的季节。夏天,感觉到处飞的都是昆虫,其中最常见的就是蜻蜓。天热的时候,胡洞上方飞的全是蜻蜓,可以算得上遮天蔽日了,不过这种情景,现在是见不到了。当时傍晚放学回家,胡洞里的小伙伴,人人扛一把大扫帚拍蜻蜓。都说蜻蜓吃蚊子,所以都想多拍几只,晚上睡觉放进蚊帐里让它吃蚊子。这时,你就会看到一人举着一把大扫帚,仰着头,不时拍下来一下,就会有一只或者几只蜻蜓在扫帚里奋力挣扎,这时使劲按着笤帚,让另一个人赶紧去拿蜻蜓。拍到蜻蜓后,有时用绳拴着蜻蜓的尾巴牵着玩,有时放进蚊帐里面。放进蚊帐里的蜻蜓突然就不活泼了,只会趴在蚊帐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吃不吃蚊子不知道,但是第二天会死掉一大半,也许蜻蜓只有自由飞翔的时候才吃蚊子吧。
夏天也是苍虫和爬猴儿的狂欢日。天刚热起来的时候,苍虫会先出来。小时候,家家户户都会喂牛,院子里不免就会有牛粪堆,等积攒到一定数量再拉到东地堆放。除了喂牛,村子周围都是家家户户的柴火垛,因为有这些条件,所以各种昆虫才会非常活跃。苍虫,是一种甲壳虫,身上披着绿色的外壳,壳下面是翅膀,可以喂鸡,也可以油炸吃。当时夏天,一到晚上,飞的到处都是,特别是有光的地方。晚上在厨房吃饭的时候,就会有苍虫飞进屋里,有时直接飞到人身上。苍虫是鸡的最爱,所以当时就会摸苍虫。吃过晚饭,拿着手电筒就去摸苍虫,树上爬的都是的,有时一下能逮到几个,没一会儿就能摸一塑料瓶。回到家,油炸一下,不过感觉不是很好吃,所以基本都喂鸡了。
除了苍虫,夏天最期待的就是爬猴儿了。爬猴就是蝉的幼虫,每个地方叫法不一样,我们那叫爬猴儿,有些地方叫知了猴,还有的叫马唧溜。摸爬猴儿,算是一年一度的盛况。因为爬猴儿可以卖钱,所以每到吃过晚饭,全家老少齐上阵,都出去摸爬猴儿。村东头一片坟地,村西头一片坟地,坟地里种的有大榆树、大槐树、大杨树,所以这两片坟地是摸爬猴儿的主要阵地。其实,天黑之前,小伙伴们就拿着铁锨把树周围的地给翻一遍了,就为了刨还在洞里的爬猴儿。所以,当时坟地里的空地像每天都耕过一样。这样找爬猴儿,有时翻出来的不一定是爬猴儿,也有可能是癞蛤蟆,就会吓一跳。晚上拿着手电筒在树林里低着头转一圈又一圈,有时就会转迷。有次,我在西边坟地里转悠,西边的树林比东边的要大很多,转着转着,一抬头,发现迷路了。感觉周围的环境比较陌生,就站在原地,四周看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原来已经走到邻村的田地里了。还有一次,在东边坟地里转悠,走着走着就走到坟上了。是个新坟,而且没有封好土,也可能是墓坑挖的浅,只见棺材的一个角在外露着。当时虽然心里惊一下,但是并不是很害怕,接着摸爬猴儿。其实这些都不吓人,吓人是的癞蛤蟆和蛇。有时手电动照着像个爬猴儿,走到跟前弯腰准备捏的时候才发现是个癞蛤蟆,就会吓一跳。有时走着走着会踩到一个特别大的癞蛤蟆或者一条蛇,这时会吓得跳起来,不过吓归吓,还是会接着摸爬猴儿,毕竟都是钱啊。起初,爬猴儿收的比较便宜,一分钱一个,后来慢慢涨价了,二分、五分、一毛、五毛,现在竟然能卖到一块钱一个。当时,为了摸爬猴儿,家里还特意买了几个加蒸馏水的手电灯,我们叫“矿灯”。灯头是可以卸掉的,有根长长的电线连着电池。电池上有把手,还会送一条带子,把带子挂在矿灯上,斜挎着,像挎书包一样。电池里缺蒸馏水了,就买瓶蒸馏水自己加。有次不知道是加的太多了,还是里面的盖子没有合严实,晚上摸完爬猴儿回到家发现短裤已经被蒸馏水腐蚀的掉色了,还说怪不得烧皮肤呢。如今,又到了摸爬猴儿的时候了,乖上几天就说想去摸爬猴儿,今天晚上就去转转。
除了这些喜人的童年小伙伴,也有让人害怕且痛恨的,其中夏天最怕的就是毛毛虫。小时候,村东头有片杨树林,是村里的休闲娱乐场所。中午吃饭的时候,都端着碗去树林里吃,吹着风,树叶哗啦哗啦响,很是凉爽。吃过午饭,有人拿张席子去树林里午睡,有人在树林里下棋。下的不是象棋也不是军棋,而是就地取材,随地画棋盘的“搁棋”,只是我一直没有学会怎么下。树林里虽然凉快,但是也暗藏着危险。有次,我正在树林里玩,突然觉得脖子非常痒,顷刻间,脖子又红又肿又痒,奇痒难忍。不用想,一定是被毛毛虫爬了或者是毛毛虫的毒液滴脖子上了。我赶紧回家抹牙膏,然后又压压井,用压井里的水冲洗。压井的水很冰,感觉稍微好点,用毛巾浸透水,围在脖子,感觉热了再浸一遍水,这样一个下午才好。所以毛毛虫既招人恨,又招人怕。
小时候,家家都烧柴火灶,每到做饭,我就帮母亲烧锅。有年夏天,中午做饭,我照常烧锅,母亲炒菜。正烧锅,突然感觉大腿内侧很痒,一看已起来一个红包。不知是被什么虫咬了,柴火堆里夏天很容易生小虫子。当时家里常见的还有一种昆虫我们叫“破鞋底”,是一种没有外科,有很多脚的小昆虫,喜阴喜潮。有时掀开一块砖头,下面全是的,虽然不咬人,但是看着也膈应。蚂蚁算是最常见的昆虫,当时院里会有很多蚂蚁窝,特别是树根墙角处。一到下雨天,就能看到他们搬家。俗语说:“蚂蚁搬家蛇过道,大雨马上就来到。”除了这些,还有蜈蚣、铁线虫等等。
小时候,下地干活算是家常便饭,身为农村的孩子,童年是离不开农活的。下地干活也时常遇到“不速之客”,不免一阵惊吓。其中最吓人的有三种,癞蛤蟆、蛇、马蛇子。以前,我们豫东地区多种植棉花,而且还种“对花棉”。“对花棉”就是培育棉种的棉花,因为售价比一般的棉花高很多,所以小村的人们基本家家户户都种“对花棉”。“对花棉”的种植时间是每年的7月至8月间,正是每年最热的时候。每天下午三四点开始剥母花,第二天上午八九点太阳出来,公花出粉后开始摘公花去对母花。有次实在是太热了,我就坐在棉花垄上休息,突然看见棉花枝上盘着一条银环蛇,吓得我打了一个寒颤,一下跳了起来。然后赶紧捡坷垃扔它,把它赶走,吓得也不觉得热了。哈哈……
种植了棉花,就意味着整年没有多久休息的时间。金秋九月正是棉桃开的时候,棉花桃断断续续可以开两个多月。摘棉花是每个豫东小孩子的必修课,逢到周末,就跟着大人去地里摘棉花。当时父亲常年在外打工,家里田里的活只有母亲自己干,所以每到周末,我和妹妹就会去帮母亲摘棉花。摘棉花的时候,我和妹妹谁都不愿意走前面,因为害怕遇到癞蛤蟆,当时母亲还觉得好笑,说我们摘棉花都紧紧跟着她走,都不敢走前面。其实能看到它还好,就怕一脚踩到把自己埋在土下面的癞蛤蟆。能把自己埋在土下面的基本都是非常大的癞蛤蟆,一不小心踩到它,首先会觉得脚下软软的,然后就看到它慢慢地从土里钻出来,有的会慢慢爬走,有的吓得一动不动只会眨眼睛,想起那画面就一身鸡皮疙瘩。有时离很远看见一只癞蛤蟆在前面,就会捡起坷垃把它给赶走,可是有些癞蛤蟆被扔到后不但不走,反而会把肚子鼓的像个鼓,成为“气蛤蟆”。当时有胆大的孩子遇到癞蛤蟆会用小棍敲它的背,边敲还边说:“气、气、气蛤蟆,越气肚子越大……”癞蛤蟆鼓的像要爆炸一样,这个游戏对于胆小的孩子就敬而远之了。
当时除了种植棉花,玉米也是不能少的。玉米地里也有很多“居民”,当时让人害怕的有一种小蜥蜴,全身银晃晃的,感觉很光滑,我们称之为“马蛇子”。有时在下地的路上,突然从玉米地里窜出来一只,虽然不大,但是也能吓人一跳。在玉米地除草的时候也能遇到它,虽然它也很怕人,看到人“嗖”的一下就跑远了,但是也能把人吓一跳。大人看到后爱说:“你怕它干啥啊?它还怕你呢。”没法,就是觉得吓人。
小时候,记忆中每到夏末秋初的时候,都会下暴雨。1998年特大洪水,被我们这一代人赶上了。虽然平原地区没有南方受灾严重,可是人们也受到了启发,赶紧挖沟挖河,我们村南头的蔡河就是当年挖的,当时小孩子们还都跑去看挖河。除了蔡河,地头还有人工挖的沟子或者大坑,就是为了排水。我家地头就有一个沟子,每年下大雨,沟里基本都会下满。虽然雨水多了招人烦,但是水退去后,就成了孩子们的乐园,因为又可以摸鱼了。记得有年下大雨,水退去后,地头的沟里还有一点水,里面有很多鱼。正在干活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在里面摸了很多鱼,非常羡慕。等傍晚干好活准备回家时,父亲也带着我去摸鱼了。父亲拿着铁锨把水坑里的水往岸上泼,每泼一下就会有一条甚至几条小鲫鱼在岸上蹦跶,我就往桶里捡,没一会儿就捡了半桶。没想到坑里面的鱼还真不少,晚上回去让母亲给油炸一下,别提多香了。摸鱼虽然快乐,但是也要防范潜藏的危险,话说一个小水坑能有什么危险呢?水坑里的危险是在不知觉中发生的,有时撸起裤腿去摸鱼,上岸时腿上可能会吸好几条蚂蟥,正在吸你的血。有时也会遇到癞蛤蟆背上吸满蚂蟥,蚂蟥会一直把癞蛤蟆吸干,非常可怕。下雨后,小伙伴们都喜欢去蹚水,有时上了岸才发现蚂蟥已经进腿里面了,它咬的时候并没有知觉,等发现它的时候基本就晚了。这时,就要赶紧用鞋底子使劲拍腿,把蚂蟥给拍出来。蚂蟥感到疼,就会慢慢露出头,这时赶紧用手指把它给揪出来,腿上就会留下一个大洞。蚂蟥简直是童年的噩梦!
童年的时光已经随风远去,随之而去的还有这些童年时的“小伙伴”,随着环境的改变,它们的身影已经很难再看到了。它们中有的惹人喜爱,有的让人害怕,有的让人厌恶,甚至还有的让人胆寒。不管是怎样的,它们都是我童年的“小伙伴”,在我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中增添了无尽又快乐的色彩,真让人怀念啊!
可惜,那样远去的无忧无虑的时光,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