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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品关东《三大炖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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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毛泽东生前只出国访问一次——赴苏联的莫斯科和斯大林会唔。那次访问归国的途中,他在黑龙江的哈尔滨住了两天。这可忙坏了当时的省领导,安排主席的食宿颇费了脑筋。列出了名目繁多的皇宫名菜,让主席过目,特请曾给清皇宫御膳的师傅亲自上灶。没想到主席把皇宫的御膳全否了,指名道姓地要北大荒的三大炖菜:“听说北大荒的老百姓喜欢吃三大炖?”“是的,主席。”“都哪三大炖哇?”“报告主席,三大炖菜是酸菜炖血肠儿、山鸡炖蘑菇、鲶鱼炖茄子。”“老百姓喜欢吃的东西为啥不给我吃?偏要我吃皇帝的菜哟?”“报告主席,三大炖菜登不了大雅之堂,才没列入菜谱里。”“三大炖很好嘛,我喜欢吃红烧肉,这酸菜炖血肠岂不更好?我还听说,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看来,我这个老爷子非撑死不可喽!”    当年,毛泽东是不是真的吃了关东的三大炖菜,我没考究。但关东的三大炖,确是地地道道的地方名菜,关东人喜欢吃三大炖,也是真的。    冬天,酸菜是关东人常吃的菜,哪家都渍三缸两缸的。一进十月门,关东人就张罗着渍酸菜了。大车小辆地把白菜拉回家里,去掉老叶,洗涮干净,用开水烫一烫,再往大缸里装。挤得紧紧的,一棵挨一棵,添上几桶水,压上大石头,渍酸菜就算完事。十天半月,白菜泡酸了,即成了酸菜。用时,随便从缸里捞几棵,洗几遍。或熬肉片酸菜汤,或酸菜炖粉条儿,或酸菜拌白糖,想咋吃就咋吃,又酸又香又爽口。最爽口的,要算是酸菜炖血肠了。    关东的冬天来得早,没出十月,便降第一场雪了。大雪封住了山,盖严了大地,北大荒人开始猫冬了。第一件事,便是杀年猪。把喂了一年的大肥猪赶出来。全家人一齐动手,;[边杀猪边接血边搅动,等着灌血肠儿,一头猪的血,差不多把血肠都灌满。分大肠儿和小肠儿灌好,扎牢,即可放到锅里煮了。此时,忙坏了家里的女人。不管是姑娘、媳妇,还是婆婆,通通下厨房。渍好的酸菜捞出来了,切的切,攥的攥。眨眼,酸菜攥好了,猪肉切好了,血肠灌好了,纷纷下到锅里炖。片刻,一大锅酸菜、猪肉、血肠儿炖好了,全村的老亲少友也都请来了,南北大炕,饭桌摆上,满满地坐了一屋子人。大碗的酸菜炖血肠儿上来了,热气腾腾,端到客人面前。叭地一口菜,吱地一口酒,奇怪,大片大片的血肠儿放到嘴里,不觉得腻,只觉得香。一缕一缕的酸菜放到嘴里,不觉得酸,只觉得鲜。吃上三碗两碗,不觉撑得慌,喝上四两半斤,不觉醉得慌。    山鸡,即雉鸡,关东称野鸡。山鸡味道鲜,家鸡不能媲美。这可能和山鸡的饮食有关,关东是天然的植物园,山鸡的肉凝聚了大自然的甘露,山野的清新,哪有不香之理?北大荒有句口头语:“女婿进门,野鸡没魂。”新婚的媳妇携夫回门,娘家都是以山鸡炖蘑菇相待。    关东人有逮山鸡的绝活儿。春夏之交,正是山鸡产蛋抱窝的时候,抱恋窝了,山鸡不怕人,从它眼皮底下走都不飞。这时猛地扑上去,即可把山鸡逮住。但这样做往往顾此失彼,山鸡肚下的蛋常常被按碎。最好的法子是用鱼网罩。发现山鸡窝了,像捕鱼那般撒网,一捕一个准儿。鸡逮住了,蛋也到手了。秋天,是山鸡最肥的时候。此时,只要在草丛里下几个套儿,便会有山鸡束手就擒。冬天,遮天盖地的大烟泡儿刮起来的时候,关东人喜欢撵山鸡,这时,山鸡冻得睁不开眼睛,顾头不顾腚地往雪里扎。头扎到雪里,身子却露在外边。逮鸡人像拔萝卜似的,把它拽出来,得来全不费功夫。    关东的山野盛产蘑菇,一场大雨过后,草塘里、树丛下,各式各样的蘑菇一片一片的,一圈儿一圈儿地,最大的蘑菇圈儿,有二三里地长。菜蘑菇的旺季,大车小辆地往家拉。或用缸盛,一层蘑菇一层盐地压满缸;或立即晾,一串儿一串儿地挂在屋檐下。猴头蘑最珍贵,不是长在地上,而是长在树上;别的树上都不长,唯有柞树上长;不是成片长,而是成双配对地长;也不是长在一起,而是隔十步八步远地在两棵树上相对望着长,像牛郎织女似的可望不可及。菜猴头蘑,只要发现一株,掉过来保准儿能在相对的树上找到另一株。    宁吃飞禽三两,不吃走兽半斤。山鸡炖蘑菇,是最鲜最美的了。非但营养价值高,还能治病。有胃病的人,连吃七只山鸡炖蘑菇,包你百分之百地治愈,比灵丹妙药管用。有道是,偏方治大病。我从医学书上得知,猴头蘑有抗癌作用。可见关东的山鸡炖蘑菇不光是美味佳肴,它的药用价值也不可小瞧呢!    鲶鱼炖茄子,味道格外鲜。鲶鱼掺和着茄子味儿,茄子里掺着鲶鱼味儿。若是闭着眼睛吃,简直分不清哪是鲶鱼,哪是茄子,即便不喜欢吃鲶鱼的人,美美地餐上一顿,什么山珍海味也忘在脑后了。    说来,鲶鱼炖茄子还是抗日联军发明的呢,传到今天已七十多年了。当年,抗日联军的勇士们在白山黑水之间和日本鬼子殊死战斗,留下了许多可歌可泣的故事。一九三五年夏天,抗联周保中部已被日寇围剿两个多月了,山里的粮食没有了,新粮运不上来,一天,日寇又进山扫荡了,部队作了紧急战斗动员。望着上千号面黄肌瘦的抗联战士,炊事员老张头哭了:“天天野菜茄子汤,让弟兄们咋打鬼子哟?”“抹啥鼻子哟?战斗前,我保全军将士饱餐一顿。你敢打赌吗?”周保中来到老张头面前。“别说打赌,若让弟兄们吃顿饱饭,豁出我老命都干,可就这几筐茄子啦!”“你瞧——”周保中手指方向只见草塘的小河里,挤挤挨挨地都是赤身裸体的战士们。“他们正在准备午餐呢!”老张头咧开没牙的嘴:“看看,我这个大活人,差点儿让尿憋死,还是司令员有办法。”    大约个把钟头,莽莽的山林里升起缕缕炊烟,飘起了鲶鱼炖茄子的香味儿。那天下午,爆豆似的枪声一阵紧似一阵,呐喊声,冲杀声此起彼伏。傍晚,火烧云染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抗联的宿营地。抗联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缴获了大批武器弹药、马匹和粮食。伴着落日,伴着晚霞,抗联宿营地响起了嘹亮的歌声:“我们都是神枪手,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水又深。在那密密的树林里,到处是安扎着同志们的宿营地。在那高高的山岗上,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没有吃,没有穿,只有敌人送上前。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周保中没忘打赌的茬儿,找到炊事员老张头问:“怎么样?没有这鲶鱼炖茄子,咱抗联能打死这么多小鬼子?”老张头乐得合不拢嘴,边清理缴获的粮食边打趣:“司令员,等抗战胜利了,在庆功宴上,我再给弟兄们美美地做一顿鲶鱼炖茄子……”“到那时,鲶鱼炖茄子,撑死你这个老爷子!”“对,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从此,抗日联军流传着“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的顺口溜,不知不觉,也传到老百姓那里。直到现在,北大荒的家家户户都喜欢吃鲶鱼炖茄子。不过,时代不同了,当今的年轻人把鲶鱼炖茄子当作美味佳肴品尝,而他们的父辈却是用它裹腹抗击日寇的。    我想,“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的顺口溜还应传下去,让关东的年轻人不能忘记国耻,不能忘记当年战斗在白山黑水的抗日英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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