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入新居,工作之余,心总被一份崭新充斥着,营营碌碌中,再无暇他顾。时光游移,渐渐,新奇随家居的漆粉味慢慢淡去。随之而来的,是对每天几次攀援的畏惧。可怜这双老腿啊,要对付这近二百级台阶,还真不容易。 时光似又回到从前。工作仍是枯燥,生活日日月月了无新意。头上陡生的白发,脸上新添的皱纹,无不昭示着老之将至矣!于是,心日日醒着,看掌中日月,绝决地分秒流去!
于是,每每闲暇,便会任思绪天马行空,任另一个自我,鬼祟地从心底爬出,左右顾盼,如风般向心仪处而去!
流连着、觊觎着、嗟叹着:为什么别人的月亮总比咱的亮?为什么迷人的夜曲总唱在他人心上?为什么人人拥有春色,而我的春光却早已弃在隔岸?
惆怅如洪滔滚滚,却找不到发泄的长堤!
某日,当思绪再欲远游,乍闻天籁贯耳,汩汩如流泉濯面,清凉透心。
推窗,但见楼下公园,绿意茸茸,青石铺地,丛丛簇簇碧树红花,掩映着三五群花甲男女,或挥拳踢腿,“嗨嗨呵呵”,其形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或轻展歌喉,“咿咿啊啊”,其声或浑厚或清亮,直冲天际;三几架乐器齐奏,“叮叮咚咚”,煞是入肺入心。
哇呀,世间竟有如此去处!恰如哥伦布发现新大陆,老旧的心陡然雀跃,飞身朝楼下扑去。
觅一静处,觑一眼近邻的招式,也跟着手舞足蹈起来。少顷,闻花叶间唱得热闹,也想小试牛刀。岂料,初展“才艺”便技压四邻。展目,真可谓“鸟飞绝,人踪灭”啊!瞬间,形色人等消失殆尽,偌大舞台,只留我一人任意施展拳脚了。晚上,将此壮举学给孩子,孩子喷饭:妈呀,拜托,别人唱歌要钱,你却是要命啊!
愕然,却也陶然。可不是嘛?谁叫咱姐们属虎?不鸣则已,一鸣则要惊天地呢。当然,咱明白,自嘲的话可一不可再的。也就从此,咱再不敢轻展“才艺”,实在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艺术”细胞的折磨,便会寻一无人静处,在保证不惊忧形色生命的前提下,满足一下小小的表现欲。
如果说朝阳和晚霞是晨昏的归属,那么,那声声绕梁、句句贯耳的丝竹,当是心灵最完美的栖息地了。于是,无论晨昏,定会倚窗独立,静听清风送来梵音,与驿动的思绪共鸣;于是,更把白发当装饰,皱纹作点缀;于是,那一复一日的生活,枯燥中却也无不透着美呢。
但得夕阳好,何惧黄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