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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时代的宿愿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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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柳真突然到公司来了,她跟着韩娇娇来到了自己以前呆过的寝室,现在这里是郑秀妍的寝室。郑秀妍看见金柳真后大吃一惊,说:“学姐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的家就在首尔,这几天回家了,顺便来以前的公司看看,秀妍,你当练习生当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出道。”

“我感觉我出道的日子就要来了,学姐,你是SM历史上的第一位舞后,不知将来还会出现几位舞后。”

金柳真说:“五后,舞后,意思就是说,一共会出现五位舞后,除了我以外,还会出现四位舞后。”

走进了形体室,只见一群女子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在跳舞,看样子是在集体排练。韩娇娇说:“学姐,你看中间那位,她叫徐珠贤,她是这一代练习生当中脸蛋最好看的。这群女子只有一个人长得胖一点,就是站在最后一排的崔雪莉,她如果减肥再减半年,有可能真的会变瘦。”

金柳真看了崔雪莉一眼,她长得确实挺胖的,旁边有一个女子非常瘦,跟崔雪莉形成鲜明的对比。金柳真指着那个像瘦竹竿的女子,说:“娇娇,站在崔雪莉旁边的那一位,她的脸型跟我当年有点像,她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李焕熙,看脸型,她有点像过去的你,但她的舞技连半个你都不如。”

“娇娇,你过来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编舞老师突然把韩娇娇喊了过去,只见她跟老师小声交流了几句,然后指了一下坐在角落里的几个人。过了一分钟后,韩娇娇回到了金柳真身边,说:“老师觉得崔雪莉太胖了,站在队伍里显得不协调,要把我换进去。我说,我这几天身体不好,要换就换那个最纤细的林允儿,或者是崔秀英。”

老师跟崔秀英沟通了几句,然后叫她站到队伍当中排练。坐在地上的林允儿有点激动地站了起来,说:“老师,我的舞技不比秀英差,为什么不让我代替雪莉。”

“你的舞技是不弱,但是这一段舞很特殊,它叫作《女人花》,最后一个动作需要转圈,不停地转,边转边从队友手里接花。别的舞步你也许比秀英强,但这种舞步你未必比得上她,她有经验,她之前跳过这种舞,你没跳过。考虑到这方面的因素,所以我决定让她代替雪莉。”

听了老师的话,林允儿不满地说:“不,我可以做到,我也能边转圈边接花,保证不会倒在地上。”金柳真走到了形体室中间,说:“你挺自信的,要不这样吧!我们比试一下,当着老师的面,我们边转圈边接花,看你能不能全部接下并且站稳。”

林允儿认真地看着金柳真,说:“好,比就比,我最崇拜的那个人,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是她最欣赏的对手,今天总算见到你真人了。”

“你说的那个人是郑多彬吧!你跟她一样,有一颗不服输的决心。”

练习生分成了两拨,一半的人站在金柳真旁边,一半的人站在林允儿旁边。老师开始放音乐,然后每个人都往前走动,把手里的花递过去,林允儿与金柳真一边转圈一边伸手接花。当音乐停止的一刻,金柳真毫不费力地接下了最后一朵花,轻松地停了下来。林允儿虽然接住了花,但却没有站稳,倒在了地上。

没等老师讲话,崔秀英说:“这段舞我以前跳过,我有经验,而且我的平衡力度比你强,所以老师选择了我。我转圈的水平跟柳真学姐不相上下,比这个技巧,你会输给她,同样也会输给我,你的综合水平是比我强,但你跳不好这段舞的。”

李焕熙伸手扶起了林允儿,说:“你太自大了,凭你现在的实力,你再怎么认真也不可能赢得了金柳真,她当年是全公司第一。”

当林允儿站起来的时候,金柳真已经背对着她了。既然没有自己表演的份,那今天也没有必要再呆在形体室,林允儿走出了形体室,回到了寝室。过了一会儿,形体室的排练暂时结束了,韩娇娇也回到了寝室,一位穿着皮草、满身贵气的大婶突然冲了进来,大声地责骂韩娇娇。这位大婶一脸愤怒,态度十分强硬,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寝室里的练习生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玩电脑,还有几个人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林允儿来到金泰妍身边,问道:“喂,娇娇她怎么了,这位大婶为什么要骂她呀?”

“不太清楚,看样子是债务纠纷。”

骂了三分钟后,这位大婶终于走了,韩娇娇一脸委屈的样子,小声地抽泣。林允儿轻轻地问:“娇娇,你跟她有什么仇呀?她为什么要骂你呀?”

“没有仇,只有债,她是我的小姨。”

韩娇娇谈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从娇娇有记忆那一刻开始,父亲就是一个病怏怏的人,他身体非常不好。由于家里很穷,根本买不起太好的药,父亲的病一拖再拖,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当娇娇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三个重要的人出现了,准确地说,是三个恩人。一个是小姨,另一个就是父亲的表弟,娇娇管他叫二叔,还有一个就是娇娇母亲的堂兄,娇娇管他叫大舅,这三位恩人非常照顾娇娇这家人。

小姨出钱供娇娇上学,把娇娇转到了城里的学校,每个月还给她生活费、零花钱。二叔出钱给父亲买药,还请最贵的医生来给父亲治病,至于大舅,他表现得更大方,他认为韩家的房子太旧了,出钱帮韩家多盖了一层楼。娇娇的家,从一层危房变成了两层新房,而且被粉刷得干干净净的,娇娇和母亲非常感激这三位恩人。娇娇告诉自己,将来长大了一定好好报答他们三个,这三位长辈实在是太伟大了。

然而,当父亲去世之后,娇娇和母亲这才发现不对劲,事情的真相没有她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原来,在娇娇出身的那个村子,一直流传着一个故事,说是韩家的祖先曾经在山上挖到了一颗红宝石,这颗红宝石非常值钱,它能保佑后代过上幸福平安的日子。这颗宝石一代一代传了下来,祖先定了一条规矩,辈分最高的人,只有在自己死的时候才能把它传给下一代,现在父亲死了,这块红宝石终于归娇娇了。

父亲刚一断气,大舅就要求看看这块红宝石,大舅还带来了珠宝鉴定专家。专家认真看了看红宝石之后,用嘲讽的语气告诉大舅,这不是什么宝贝,就是一块破石头,根本不值钱。大舅当场翻脸了,要求娇娇的母亲把他盖房子的钱吐出来,我出钱帮你们多建了一层楼,这笔钱你要还给我。听说红宝石是假的,二叔也来了,二叔的态度更强硬,我给表哥买药花了那么多钱,我贴的这一大笔钱必须给我。

过了几天,小姨也来了,小姨的态度也一样,非常蛮横。姐,我供你女儿上学上了两年,学费必须还给我,生活费也得还给我,如果你不还的话,等娇娇长大了我再找她要。没想到这三个恩人突然变成这种态度,娇娇和母亲一瞬间明白了,其实他们都是看中了那块红宝石,他们之前那么热情地帮助我们,都是为了那块所谓的宝石。

争吵了很长时间,娇娇的母亲最后表示:这三个债主认两个,供娇娇上学的这笔债,我认。给自己家多盖了一层楼,这笔债也认,我和女儿将来一定给你们两个还钱。至于给娇娇父亲买药的那一笔债,我不认。从此以后,娇娇的母亲拼命地打工挣钱,应付这两个债主,这两个债主在三年之内来了韩家十几次,欠他们的债慢慢地还,总算还了一小半了。这一天,小姨到韩国来旅游,顺便找娇娇讨债。

林允儿愤怒地说:“你小姨也太过分了,你才十五岁,现在还没有工作,哪里有钱给她还了。你和母亲居然认了两个债主,换成是我,这三个债主我只会认一个,就是那个供我上学的。”

金泰妍说:“是呀!另外两笔债可认可不认,交了学费的那一笔确实应该认。娇娇,我说句难听的话,你的祖先,还有你的曾祖父、祖父、父亲,他们也真是笨呀!竟然把一块破石头当成了宝石,连续几代都当成传家宝,过了这么多长辈的手,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是的,他们是笨,不过这也难怪,我们韩家世世代代都是种地的农民,没什么文化。”

金泰妍说:“看看那个秀妍的妹妹,她戴在脖子上的首饰才是真正的宝石,明亮鲜艳、充满光泽,仔细看的话会觉得很刺眼。假货、赝品,看一千遍一万遍也看不出光泽来。”

韩娇娇说:“泰妍你挺识货呀!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金泰妍笑着说:“其实也不是我看出来的,是黄美英看出来的,美英她懂这些。以后你要是再找到宝石了,一定要拿到美英面前,让她给你鉴定真伪。”

韩娇娇用总结的语气说:“感情这个东西是很奇妙的,它有伟大的一面,神圣的一面,事实上,它也有贪婪的一面,自私的一面。爱情与友情,虚无缥缈,它没有亲情伟大,没有亲情神圣,但是,它也不算太贪婪、太恶毒。亲情如果好起来、慷慨起来,绝对是最好的、最慷慨的,亲情如果坏起来、贪婪起来,一定也是最坏的、最贪婪的。”

金泰妍说:“对,亲情有时候真的是非常慷慨,亲人好起来的时候什么都舍得,什么都愿意付出。亲情有时候又表现得非常吝啬,亲人一旦变得贪婪,变得自私,什么都不愿意给,斤斤计较,无条件霸占你的一切,毫不手软。”

朴允怜来到了寝室,见到了张夏珍,张夏珍看到朴允怜后,坏笑了几声。朴允怜说:“夏珍,没想到你也在这儿,我以为你会上别的贵族学校了。”

“我爸爸早晚会把我弄到某个贵族学校去,先在这个公司呆一段时间再说,听说HOT和SES这两个人气组合是从这个公司出来的,所以我对这个公司找到了兴趣。今天挺幸运的,刚才看见了金柳真真人,她看上去太完美太冷艳了。她曾经是本公司的第一名,你了,你有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荣誉,在某个比赛中得奖呀?”

“我也得过几个奖,都是第三名第四名,到目前为止,还从来没有得过第一第二。”

张夏珍严肃地说:“以后我上台表演的时候,你跟我一起吧!这样的话,保证我们这个小队伍能得冠军的奖杯。”朴允怜讽刺地说:“只要有你在队伍当中,你父亲一定会贿赂裁判,让你所属的团队得高分。”

“不,允怜你错了,我已经不是小学时的我了,现在的我是一个真实的舞者,真的。”

“是吗?一年没见,感觉你的外貌变化挺大的,内心也变了吗?”

天已经黑了,练习生大多都回到了寝室,准备睡觉,只有一个人还在形体室练舞,是她,徐珠贤。她在为下个月的比赛做准备,江南舞蹈大赛会在下个月正式开始,徐珠贤已经报名了,到时候会有很多青少年舞者参赛,徐珠贤坚信自己的水平能排进前十名。金柳真走出了SM公司的大门,韩娇娇与郑秀妍追了过来,要求她走之前照个合影。一阵微风吹来,金柳真的秀发迎风飘起。看着匆匆离去的金柳真,韩娇娇说:“她的一头秀发,乌黑而又柔顺,比她的舞姿更迷人。”

排练了很久,SM的舞蹈队集体表演了《女人花》,到了高潮部分,徐珠贤与崔秀英站在了左右两边,不停地转圈接花。徐珠贤表现得比崔秀英略好一点,她转得敏捷一些,流畅一些。到了最后一个舞步的时候,按照事先的排练,两个长得有点高的男生登上了舞台,一个举起了徐珠贤,另一个举起了崔秀英,各自摆了一个双手指天的造型。举起徐珠贤的叫刘宪华,举起崔秀英的叫金珉锡,没有参加这次表演的金泰妍与林允儿,正在寝室里看网上的直播。

林允儿说:“老师配错了人,应该让刘宪华去举崔秀英,让金珉锡去举徐珠贤,这样看着就协调了。”金泰妍看了一眼屏幕中的刘宪华,说:“我觉得如果让鹿晗替金珉锡上场就好了,鹿晗的体型跟刘宪华差不多,这样看着更舒服。”

“你说得对,虽然我有点喜欢金珉锡,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舞技确实不如鹿晗。他善解人意,斯文有礼,是我幻想中的类型。他们的表演已经结束了,我去坟场练舞了。”

“去坟场练舞!你不去练舞房,去那里干什么,我们公司不远处的坟场阴森森的,一想就害怕,你居然去那里练舞。”

林允儿没有再理会金泰妍,而是慢慢地走到了坟场,这里非常安静,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其他人,也感觉不到半点生机。林允儿在一片坟墓前来回练了几个舞步之后,有点疲惫地坐下来休息,闭上双眼冥想,用内心潜在的感觉去探索一些神秘的东西,领悟更精湛的舞技。传说,进入地狱、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大门就叫罗生门,后来拍成了电影、写成了歌曲,在文学作品当中泛指各式各样的谎言事件。林允儿认为自己的意志能达到一个超凡脱俗的层次,在冥想的状态下进入死人的世界,跟死去亲人的灵魂沟通,从而领悟到更精进的舞步。这天总共只睡了一个小时,在坟场练舞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林允儿突然昏倒了。醒来的时候,林允儿发现自己睡在经理的办公室内,不知道是谁把自己背到这里来了。

《女人花》表演完毕,SM的练习生有一多半直接回了公司,有十几个人跟着韩娇娇来到了另一个场馆,这里是江南舞蹈比赛的举办地。SM舞蹈队先是上台集体表演,参加团队比赛,然后参加单人比赛,等到比赛快要结束的时候,韩娇娇有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分数竟然比徐珠贤低了一大截。当比赛完全结束的时候,韩娇娇睁大眼睛看着大屏幕上的名次,季军是JYP公司的金泫雅,亚军是自己,冠军有两个。第一个冠军是具荷拉,第二个就是徐珠贤,她们两个人的分数完全一样。

李顺圭站在韩娇娇旁边说:“队长,你确实是第二,至于徐珠贤,其实她应该是第四,她母亲出钱贿赂了三个裁判,所以她得了第一。”韩娇娇说:“这样啊!珠贤的母亲买通了几个裁判吗?我说她怎么得了冠军了。”

李焕熙小声道:“裁判也不算太坏,关于珠贤的表演,只要是可左可右的舞姿,该扣分和不该扣分的,裁判通通没有扣。别的选手表演,该扣的都扣了,她最后的一个对手是具荷拉,具荷拉太厉害了,裁判还是不好意思把她的分数判得比具荷拉高,所以她们两个并列第一了。”

听了李焕熙的话,金珉锡说:“今天我们这个小团队能当冠军,看来也是托了珠贤的福呀!”

走出了比赛的场馆,金泫雅看着徐珠贤的背影,有点愤怒地说:“她的分数竟然比我高,我挺不服气的,有机会的话,我还要跟她较量。”具荷拉说:“她长得这么漂亮,形象好,让她和我并列第一,可能是为了体现这场比赛的好形象吧!我表哥也呆在SM公司,听他在我面前讲过徐珠贤这个人,她比那些三四流的舞者强一大截。”

得了冠军的徐珠贤非常得意,决定请十几个同学吃饭,吃饭之后一大群人又一起去爬山、看古建筑。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所有游客都往山下走,只有SM公司的十几个人没有走,他们决定一起去山头上看落日。爬到山顶的时候,金珉锡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是他,鹿晗。金珉锡冲鹿晗招手,示意他过来。鹿晗走了过来,笑着说:“恭喜你们呀!你们今天在比赛中得了冠军。”

金孝渊有点讽刺地说:“有那个人在我们当中,我们当然会得冠军了。”崔雪莉说:“我觉得徐珠贤的舞技比不上金泫雅和具荷拉,如果公平比试的话,具荷拉一定会彻底击败徐珠贤。至于金泫雅,她会一招险胜。”

鹿晗正准备辩驳,突然听见山下传来了一片哭喊声、吵闹声,还有建筑物坍塌的响声。金珉锡紧张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呀!底下在搞什么表演吗?鬼哭狼嚎似的,就像是鬼片中的地狱。”

站在山崖边上的徐珠贤靠着栏杆往下看了看,说:“哇!好吓人呀,山下的几栋屋都垮了,车也翻了,好像上山的栈道也断了。完了,我们没法回去了。”

十几个人都跑到了栅栏这里,惶恐地看着山下的情形。韩娇娇无奈地说:“今天的地震不大不小,偏偏让我们遇到了,真是倒霉。”

崔雪莉哭着说:“呜呜,为什么不早点走了,现在走不了呢,栈道没了,下不了山了。”崔雪莉在哭,李顺圭却在笑。崔雪莉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李顺圭,问道:“你笑什么呀?”

“幸好我们刚才没有往下走,我计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我们刚才就走的话,现在正好在山底下,那些碎石头有可能会全部落在我们身上,我们也许会被砸死。”

金珉锡说:“是呀!这样来看,我们倒是幸运的,幸好留在了山顶上,雪莉,别哭了,我们找一找出路。”

十几个人在山顶上转了一圈,发现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能下山,栈道断了,暂时没有办法离开这座山了。到了晚上,一群人围成圈坐在一起,仅剩的食物没有多少了,只有十几块巧克力和十个大面包。韩娇娇把食物全部装进了一个包,准备到了第二天再慢慢发,也不知道大家会在山上呆多久,有几个人非常悲哀,感到绝望,也有一个人表现得很从容、很平静。这个异常镇定的人就是韩娇娇,她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李焕熙迷惘地问:“娇娇,你为什么这么平静呀?你一点也不担心吗?”韩娇娇答道:“无所谓呀!反正我从小到大受苦受穷,这种日子也过腻了,我和母亲还背了一大笔债,如果死在这里,债就不用还了。活着是苦,死在这里的话,一了百了,我担心什么。”

金珉锡说:“是这么回事呀!我父母也欠了不少债,我家里也挺穷的,但我对生活还是充满热爱的,因为我非常喜欢舞蹈,我曾经赢过尼坤一次。那是去年体育比赛的时候,当时开幕式的表演名额有限,老师让我跟他一起跳舞,结果我跳得更好,所以老师选了我。他好像伤心地哭了,我们定了一个约定,一年之后再认真地比试一回,这个比舞的日子就是下个星期四。如果我不能活着回去,那就再也没有机会跟他比舞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韩娇娇回忆了一下去年的事情,说:“我想起来了,当时尼坤小看了你,所以输了。”

刘宪华谈起了自己看过的一部纪录片,1972年,乌拉圭橄榄球队决定去智利参加比赛,结果飞机在四千米高的安第斯山脉坠毁了。四十五人有十二人当场毙命,一天之后又冻死了四个人,苟活下来的一群人没有多少食物,带在身上的食品只够吃十天。吃光了所有食物后,他们突然意识到,想要活下来,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吃人肉。最先被吃的是飞行员,因为他们跟飞行员没有任何关系,其他人彼此都是朋友、亲人。

困在山上的一群人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我死了,你们可以吃掉我的尸体。接下来的两个月当中,一群人彼此照顾、互相鼓励,在严寒、雪崩、病痛的折磨下,又有几个同伴相继死去,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十六个人。两个身体好的人带了非常充足的人肉干粮,下山求救,走了大概十天,终于遇到了一个牧羊人,牧羊人报警后,呆在山上的一群人终于获救了。从飞机坠毁到获救,他们总共在山上呆了七十二天左右。

呆在山上的时候,气候非常恶劣,白天温度最高也是零下十度,晚上会降低到零下三十度,睡觉的时候彼此脸对脸,让呼出的热气喷到对方脸上。当他们获救的时候,他们集体承诺,一起发誓,今生今世,绝不在别人面前提起自己吃人肉的事。直到多年以后,一位生还者讲出了真相,被新闻媒体大肆报道,其他人也只好委婉地承认了这件事,这个话题在社会上引起了激烈的道德讨论,震惊全球。有位导演看中了这个真实的故事,觉得这是一个好题材,拍了一部叫做《天劫余生》的电影。

金珉锡睁大眼睛看着刘宪华,说:“有这么吓人吗?吃人肉吃了两个月。”鹿晗说:“我想起来了,那部电影我好像看过,我以为是瞎拍的。”

李焕熙说:“如果我们一直困在这里,找不到食物,那我们也只能吃同伴的尸体了。”

权侑莉看了崔雪莉一眼,轻轻道:“现在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如果真的需要吃人肉,我希望最先死的人是她。”李顺圭问道:“侑莉,你为什么希望雪莉死呀?你跟她有仇吗?”

“傻瓜,这你还不明白吗?我们一群人个个都长得很瘦,只有她胖一点,她不仅长得高,而且还很胖。要是别的人死了,只能啃骨头,如果雪莉死了,可以多吃几块肉,我和她一起洗过澡。当时我认真观察过,她的身体就像是一头小猪,肥肉特别多,不愧是我们公司公认的微胖女神。”

李顺圭兴奋地看着权侑莉,说:“好!那我们计划一下,如何分她的肉,我包里有水果刀,如果她真的死了,我砍左腿,你砍右腿。”

坐在对面的崔雪莉说:“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呀?”权侑莉委婉地说:“没、没什么,我们就是在商量,那几块巧克力什么时候慢慢吃。”

李焕熙恐惧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说:“完了,手机没信号了,没办法跟外界联系了。”金珉锡说:“你现在才发现呀!我上山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地方是不会有信号的,我去别的地方看看,看能不能找到水。”

林允儿离开了坟地,回到了宿舍,在走廊上看见了几个老师。他们似乎正在紧张地问话:“他们都没有回来吗?一共去了多少人呀?”

“大概十二个。”

旁边的金泰妍说:“是十三个人,好像鹿晗也去了,他虽然没有参加比赛,但他去那里旅游了。”

林允儿走过来小声地问:“泰妍,他们十三个人怎么了。”

“他们一群人去了某座大山,那里是旅游胜地,那里发生了地震,听说上山的栈道全部断了,希望他们平安无事吧!”

想到金珉锡在那里,林允儿心里忐忑不安,一瞬间产生了莫大的担忧。朴素妍有点讽刺地说:“别的人会怎样我不清楚,但我清楚一个人,那就是徐珠贤,她一定会活下来。她这个人是天生大富大贵的命,家里有钱又有权,神通广大的父母会给她解决一切烦恼,她不像是个短命鬼。”

金泰妍看着朴素妍说:“是呀!徐珠贤是天生的富贵命,她是一个活在现代的公主。”

在山顶上的第二个夜晚,食物已经没有多少了,过了几个小时后,明亮的满月出现了,十二个人都感觉到了灿烂的月光。李顺圭突然从包里拿出了化妆品,对着镜子认真地化妆,然后换上了之前的表演服。刘宪华说:“都什么时候了,这丫头还有心思化妆。”

鹿晗说:“宪华,你还是不了解女人,对女人而言,脸蛋与外貌就是她们的命。就算是死,也要死得美丽一点,明白了吧!”

化妆完毕,李顺圭站起来说:“珠贤,这个夜晚我们有点绝望,圣洁高贵的月光照耀在我们身上,一直以来,我都当你是朋友,也当你是对手。现在,月亮就是我们的见证人,我们的裁判,我们就在这轮满月之下比舞,看看谁的舞技更棒。我们把《女人花》再跳一遍,我们的舞步差不多都一样,看谁跳得更好。”

李顺圭气势汹汹的话,令徐珠贤感到身体发热。徐珠贤迅速地站了起来,说:“好,我现在也有点高兴,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惦记着跳舞,不愧是我的同伴,你真的是一个优秀的舞者。黯淡而又凄美的月光,就是我们最后的评委,这个宽阔而又宁静的悬崖,就是我们最后的舞台。顺圭,来吧!我们一起跳舞吧!”

两个妩媚灵活的身影,一高一矮开始舞动了,这是她们一生当中最执着的一次跳舞,用生命在舞,用灵魂在舞。原本表现得很从容、很镇定,坦然面对死亡的韩娇娇突然哭了起来。金孝渊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怎么哭了呀?你不是不怕死的吗?是因为她们的舞步太诡异了吗?这段舞把死亡的感觉带给了大家,所以你感到恐惧了对吧?”

“是这么回事吧!她们跳舞的时候给人一种恐惧感,给人的感觉好惊悚、好恐怖,我在一刹那突然明白了死亡是怎么回事,体会到了那种可怕的感觉。就算要死,我也必须见我母亲一面,我真的好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她了。”

刘宪华说:“那一群橄榄球队成员,他们当中有一个人后来说出了真相,过了四十年,他说出了他当年面对绝境时的内心挣扎。他也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想要坚持活下来的决心很简单,那就是我必须活着,我要回家见母亲。”李焕熙说:“我现在最在乎、最担心的人也是母亲,她辛辛苦苦把我养大,我还没有尽孝了,要是真的回不去了,我母亲该怎么办。”

刘宪华认真地看着李顺圭,她现在真的好美,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晶莹剔透、天真无邪,秀发凌乱地散开了。她的舞姿柔美而又活泼,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有气势,看来她真的是毫无保留地跳出了最完美的舞步,这不是表演,也不是排练,这是真的在用灵魂展现自己最后的舞技。真是奇怪,她以前的舞技并没有现在这么好,过去的三年内,顺圭再认真、再投入,也无法把舞技发挥到这种地步,今天她怎么变强了这么多。

感到震撼的人不止刘宪华一个,金珉锡同样感到不理解,李顺圭为何突然变强了,徐珠贤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这个同伴明明不如我,她长得比我矮,没有我漂亮,专业水平也比我差,每次考试,她的成绩都落后我一大截。月光照耀下的这一刻,她为何完全压制了我,这叫什么,回光返照吗?难道她真的死定了,在死之前练就了超越我的舞技吗?抑或,不止她一个人会死在这里,大家都要死在这座山上。

巨大的恐惧与压力,令徐珠贤超越了本身的极限,她也拿出了无比认真的态度,跟李顺圭的舞技达到了相同的水平。到了《女人花》的最后一步,两个人都累坏了,跳完了最后一个动作,两个人都没有站稳,差点倒在地上。金珉锡伸手接住了徐珠贤,刘宪华伸手接住了李顺圭,两个人都昏过去了。

韩娇娇说:“要是之前在舞台上跳舞的时候,她们能把舞技发挥到这种地步就好了,当着无数观众的面,她们跳得有气无力、乱七八糟。此时此刻,在这个安静凄凉的悬崖边缘,她们竟然跳得如此完美,令人眼花缭乱。”

李焕熙严肃地说:“是的,她们刚才跳得真是太有气势了,雷霆万钧、惊涛骇浪,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这种水平。”金孝渊说:“我也很难做到。”

在山顶上呆了两天之后,十几个人终于获救了,救援队伍在头一天晚上就开始修栈道,修了十几个小时终于修完了。来到山底下,离开这个旅游景点的时候,李顺圭回头看了一眼山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对它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呆在那里的时候,自己把舞技发挥到了最佳状态,平时很少有这么好的状态。这是为什么,是因为陷入困境时激发了潜能吗?徐珠贤内心的感觉也很复杂,以前跟同学们关系再好,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此时此刻,他们仿佛都成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甚至比亲人更重要,鹿晗跟尼坤谈起了林允儿在坟场练舞的事情。

鹿晗说:“林允儿这丫头,据说她能跟灵魂沟通,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郑多彬死了,看她如何跟郑多彬交流。”尼坤说:“哈哈,哪有这种事,她以为自己能跟死人沟通,这纯粹是她的幻想,这是一种病,这叫什么,这叫妄想症。”

“呃,是一种病呀!”

“骗你干什么,反正我尼坤不相信这些,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谁真的能跟死人交流,她总是幻想自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幻想自己能进入罗生门,领悟更强的舞技。”

鹿晗含糊地问:“那为什么只有她的舞技能飞速提升,其他人的舞技进步得比较慢呢?”尼坤答道:“这是因为她天分高,她天生就是个舞蹈奇才,仅此而已,没有别的原因。”

回到公司的时候,看见李秀满正在大门口表扬金孝渊,大声地夸奖她,看样子她是在某场比赛中拿了好名次。李秀满表扬了金孝渊几句之后,又简单地夸奖了一下她的两个队友,这两个人是郑秀妍与李顺圭。尼坤来到郑秀妍身边,小声问道:“金孝渊今天表现得非常好吗?主任这么高兴地夸奖她,她得冠军了是吧?”

“是的,我们先是三个人一起上台表演,然后她参加了斗舞比赛,跟别人比试BREAKING,结果她赢了。”

听了郑秀妍的话,鹿晗说:“论街舞,她的水平好像也不怎么样啊!她竟然能得冠军,是对手太弱的缘故吧!”李顺圭冷冷地说:“实话跟你们说了吧!她父亲就是赞助商,负责给选手打分的评委都要看她爸爸的脸色,她想不当冠军都难。”

鹿晗看了一眼金孝渊,小声地说:“我说她怎么成了冠军了,凭她的BREAKING水平顶多赢几个三四流的B-GIRL,绝对赢不了一流的对手。”尼坤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张夏珍站在尼坤背后,不满地说:“哼!金孝渊今天最后的一个对手是我的教练,首尔的知名舞者,她的舞技根本不如我的老师,可评委还是集体判她赢,真不公平。从今天开始,从这一刻开始,我要把金孝渊当成永远的对手,将来一定要赢她一回。”

“这位女子,要跟优秀的同学较量是一个好想法,但是你要记住,同学之间也不能恶性竞争,比舞时不要太极端,要有体育精神。”

张夏珍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他是给公司做宣传的网络推手,叫习惟悦。尼坤拍了一下张夏珍的肩膀,说:“习老师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不能恶性竞争啊!”

“我记住了,将来我跟金孝渊的较量一定是堂堂正正的、光明正大的。”

话说完后,张夏珍朝寝室走去。朴允怜突然出现在习惟悦旁边,轻轻道:“习老师,你教训别的练习生时可以随便批评,在她面前别把话说得太难听了。要是她心里不爽,回家在她父母面前说你的坏话,她的家长只要给公司高层打一个电话,社长迫于压力会马上开除你的。”

“啊!她父母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我没必要骗你,她爸爸是我的干爹,我这个干爹是一个市的首富,要什么有什么。张夏珍的外公比她爸爸更有钱,她外公是一个大地区的首富,你想像一下,她的后台有多硬。”

习惟悦说:“没事,我并不是SM的正式员工,我的工作室跟SM保持合作关系,给你们公司的艺人做宣传,我只能说是半个自己人。”李顺圭惊讶地说:“哇,张夏珍真的是命生好了,一个活在现代的公主,她父亲是你的干爹呀!那你也能跟着沾点光,你将来出身社会了,一定能靠她爸爸找份好工作。”

“不!”朴允怜冷冷地说:“我没打算靠她家的关系找工作,也没打算跟她爸爸搞好关系,相反,我还想害她爸爸。”

郑秀妍问道:“你想害她父亲,这是为什么?她父亲不是你的干爹吗?”

“是,那个人是我的干爹,但他也是我们家的仇人。”

朴允怜谈起了一段哀伤的往事,十五年前,在首尔的某个小区,有两位青年才俊同时追求一个女子,长得高一点的被称作张大公子,长得矮一点的被称作朴少爷。这两位青年是世交,两家人关系非常好,处处保持合作关系。虽然张大公子与朴少爷一起追求同一个女子,但他们并没有因此翻脸,仍然保持着一种友好的关系,公平竞争,尊重女方的态度。

三个人保持着一种忽远忽近的距离,这种暧昧关系持续了大半年,故事的女主角终于做出了决定,打算嫁给张大公子,跟朴少爷摊牌。当女主角在两个男人面前说出自己的想法后,朴少爷表现得还是很有风度,一副大度开怀的模样,祝福好朋友与红颜知己,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事实上,朴少爷的内心还是感到非常痛苦的,好像失去了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东西,连呼吸都变得很困难了。

没过多久,张大公子给亲朋好友发了喜帖,准备结婚,然而,女主角最终还是悔婚了。就在双方准备举办婚礼的最后一周,女主角跟张大公子发生了激烈的争吵,两个人为之后的住处问题争论了很久。女主角认为结婚以后应该自立门户,出来租房,张大公子认为应该和父母住在一起,就这样两个人吵了大半天,最后双方都不愿意妥协。女主角说了一句气话,我们分手吧!不用结婚了。

事实上,女主角只是一时生气而已,并不是真的想跟张大公子分手,女主角后来连续两天没有跟未婚夫联系,对方也没有来找她。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朴少爷来到了女主角的住处,态度非常诚恳,表示愿意照顾她一生一世,愿意娶她回家,完全尊重她的意志。女主角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接纳了朴少爷,马上跟他领了结婚证。听说自己的未婚妻嫁给了好朋友,张大公子感到非常难过,但他还是默默地祝福对方。

由于之前喜帖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没有结婚,张大公子的父母只好给那些亲朋好友轮流道歉,告诉他们不用来参加婚礼了,有很多亲戚为这件事在背后笑话张大公子。虽然张大公子没有半句怨言,但是他的父母憋不下这口气,开始在背后辱骂朴少爷,诋毁他和女主角,两家人合作了很多年,终于闹僵了。张大公子突然有了一腔热血,想要干一番大事业的雄心壮志出现了,打算努力工作,他决定搬家,一家人全部离开这个小区。

当张大公子一家人离开的时候,他的父亲当着很多人的面说了这样一段话:“我们这一家人虽然离开了风水宝地,但我们一定会发财,乡亲们如果跟我们保持合作关系,我保证你们也会跟着挣大钱。如果你们跟那一家姓朴的人合作,你们也许会遭殃,只能挣小钱。”

后来的几年当中,完全没有他们一家人的消息,到了朴允怜上小学的时候,张大公子突然回来了,他是回来给祖先烧香的。一个小区的人这才知道,当年他去了外地之后,娶了一位豪门千金,开了公司当了老板,挣了不少钱,每个城市都有他的分公司。很多老乡都积极地巴结他、拉拢他,跟他合作,张大公子也没有忘记这些老朋友,叫首尔分公司的总经理在各个方面帮助他们,照顾这些老乡们的生意。

张大公子,从此被称作张大老板,被大家看成贵人,他在工作方面照顾那些儿时玩伴,唯独冷落一个老朋友,就是当年抢走自己未婚妻的朴少爷。张大老板来过朴家一次,第一次看见允怜的时候,就被允怜迷住了,非常喜欢她,认她当了干女儿,但他还是有点怨恨允怜的父亲。两个老朋友见了面还是笑着打招呼,但张大老板却在背后作怪,在生意场上打压允怜的父亲,怂恿首尔分公司的人以各种形式、各种方法陷害朴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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