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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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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冰天雪地草场市

  火车开出河州后,天就黑下来了。

  陈定春经过一番努力,跟好几个人反复协商,好不容易把他们五个人的座位调整到了一起。

  梅远说:“我们去搞点水喝喝吧!”

  坐在附近的艾问江站起身说:“两位小姐就呆在座位上,我们三个公子去搞水。”

  陈定春说:“那我和梅医生就享享福了。”

  三个男生弄来了开水,五位同学喝完开水,都感觉到身上暖了些,加上车厢里开了暖气,他们觉得很舒服。

  艾问江看看车窗外,说:“车外面一片漆黑,我们都休息吧!”

  五个人靠到椅背上,闭目休息起来。

  梅远只闭了一会眼睛,就小声跟陈定春说:“车上要是查票怎么办?我们没有火车票呀!”

  陈定春说:“现在已进入夜晚,长途火车一般在夜晚是不查票的,要查票也是在白天。”

  梅远说:“那到了白天,我们要是被查出来怎么办?”

  陈定春说:“到了白天再说。”

  赵定凯说:“到了白天不就进入最西部了吗?不是沙漠就是戈壁,查出来也不能把我们推出去,只能……拿我们没办法,不要杞人忧天,安安静静地睡你们的大头觉。”

  不知过了多久,列车的广播响了,说:“旅客们,幽泉到了,有到幽泉的旅客请抓紧做好下车的准备。”

  在幽泉下了一批旅客,上车的人极少,车厢里又空出一些座位,梅远等人就找空座椅躺了下来,继续睡觉。

  天亮以后,列车已进入了最西部的大地,窗外的天阴沉沉,灰蒙蒙,无边的沙漠黯然一色,大面积的荒芜显得清凄又空廖。一开始梅远等人看着车窗外很有兴趣,心被辽阔的大漠景观震撼着,感慨万千,话语不断。渐渐地就觉得单调起来,他们都陷入了沉默。

  列车前进着,广播又响起来:“旅客们,本次列车现在供应早餐,需要就餐的旅客,请到餐车去就餐。

  梅远等人来到餐车里,餐车供应的是馒头、稀饭、酱菜。

  陈定春说:“这也过分艰苦朴素了,连一个鸡蛋也没有卖的。”

  有个站在一边排队的妇女说:“这就是我们大西北,大西北就是这么艰苦。这趟列车是从东北来的,供应算好的,要不连稀饭也没有供应。到了草场市你们会体会更深。”

  这顿早餐,艾问江等男生们每人喝了两碗稀饭,吃了三个馒头,把肚子撑得饱饱的,数日来,他们算吃了一顿像样的饭。

  吃过早餐,梅远等人回到座位上,秦永龙看看车窗外,惊叫道:“外面在下大雪!”

  大家都朝窗外看去,只见大雪漫天,五米以外什么也看不到,天地茫茫一片。

  赵定凯不禁感叹起来:“真是雪花大如席呀!”

  梅远说:“这就是大西北的风光吗?这么大的雪,我们真没见过。”

  陈定春说:“天呀,这样我们在草场市下了车,还不马上变成了冰坨子呀!”

  赵定凯说:“那好呀,我们可以冷藏起来,不用吃,不用喝,也不用烦恼,也不要参加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多自在,等到天下太平了,我们再醒过来享受幸福。”

  陈定春说:“你吃饱了,就想入非非,满嘴胡言,就怕你冷藏了再也见不到你的妈妈了。”

  梅远说:“好了,你们都说点暖人心的话不好吗?”

  秦永龙说:“对嘛,我们就把飞舞的雪花当做梨花,既然梨花开了,大西北的春天不就要到来了吗?”

  艾问江说:“好了,都不要做诗和编故事了,好好地休息,休息。”

  梅远故意打起呼噜来,大家随之渐渐安静。

  过了不久,梅远小声地问陈定春:“现在是白天,列车员会查票吗?”

  陈定春叹了口气,对着梅远的耳朵说:“你呀,老是想着不该想的事,很快就要到草场市了,还查什么票呀?我对你说,从现在起,直到你结婚,都不会查票!”

  梅远在陈定春背上打了一巴掌,也对着陈定春的耳朵高兴地说:“好了,我不再说这事了,你就安心准备结婚吧!”

  陈定春大声说:“好了,再说有人就要当妈妈了!”

  艾问江等三个男生都惊奇地看着陈定春和梅远。

  赵定凯问:“谁要当妈妈呀?”

  陈定春说:“小孩子家,不该问的不要问。”

  秦永龙说:“哎呀,车窗的玻璃变白了,什么也看不到了!”

  艾问江说:“车外的气温一定很低,车内的水蒸气一沾上玻璃就结冰了。”

  赵定凯惊恐地说:“啊,玻璃上的白颜色是冰呀?”

  秦永龙掏出一张纸,在玻璃上一擦,擦出了许多冰碴,车窗外的雪依然漫天飞舞。

  陈定春说:“哎呀,一片茫茫,我们为什么要盲目地到这里来呀?”

  大家都看着陈定春,不知说什么好。

  赵定凯说:“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到草场市呀?”

  坐在他们邻近的一个中年男人说:“快到草场市了,已进入西山脚下了。你们是第一次到草场市来吗?”

  梅远说:“是的。”

  中年男子问:“你们到草场市干什么呀?”

  梅远说:“串联。”

  中年男子说:“哦,串联,你们是华东人吧?”

  梅远说:“是。”

  “那我们是老乡,我是锡州人。”中年男子反复看着梅远等人,说:“你们现在不该到草场市来呀,季节不好,串联又停止了,你们到哪里去吃住呢?”

  梅远等人听了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中年男子说:“你们到了草场市愿意跟我走吗?我是西山大学的,从外地出差回来,我们学校的接待可能还没有结束接待。”

  梅远等人互相看着。

  陈定春说:“那样当然好,我们人生地不熟,现在只有靠老乡了。”

  中年男子拿出工作证,递给陈定春说:“你看看这个,你们相信我就跟我去。”

  梅远接过中年男子工作证一看,这人是西山大学的总务处副处长,叫魏群。她赶快说:“魏处长,魏叔叔,我们遇到好人了,我们从现在起一切都听你的,你是我们的长辈,你就是我们的领导。”

  魏群说:“别客气,下车时你们跟着我。”

  草场市终于到了,梅远等人跟着魏群下了火车。

  魏群突然站住,问陈定春:“你们有火车票吗?”

  陈定春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魏群说:“你们没有火车票出不了站,跟着我,我们想办法从货运仓库出去。”

  梅远等人跟着魏群来到货运仓库,魏群找了一个人,把梅远等人带了出去。

  出了车站,只见地上的雪有五六十公分厚,而且雪结成了冰,天地一片雪白。空气比冰水还冷,大雪纷飞,大风呼叫,梅远等人冻得浑身发抖,牙齿砸得咔咔地响。

  魏群说:“你们坚持一下,我们跑步前进,前面就有公共汽车,上了公共汽车就要暖和一些。”

  梅远等人跟着魏群来到公共汽车站等公共汽车,公共汽车站人影寥寥,雪像刀一样割着他们的脸,眼睛也睁不开,个个佝偻着身躯。

  魏群说:“你们不要站着,要在地上跳,不要被冻坏了。”

  梅远等人就不断地跳动着,增加身上的体温。他们很幸运,等了不到五分钟,公共汽车来了,魏群带着他们上了公共汽车,并为他们买了票。公共汽车开动后,行进缓慢,哼哼着,摇摇晃晃,三十多分钟后,到达了西山大学。

  魏群把梅远等人带到一个房间里,先让他们好好暖和一下。他打了一个电话,叫来一个女工作人员,问:“学校红卫兵接待站还在接待吗?”

  女工作人员说:“一般情况下不接待了。”

  魏群指着梅远等人说:“他们是华东来的串联红卫兵,我们接待他们一下吧。”

  女工作人员问:“安排几天?”

  魏群说:“先安排三天。”

  女工作人员说:“那我去办,办好了马上就把饭菜票和房间钥匙给他们送过来。”

  魏群对梅远等人说:“现在天气不好,你们在草场市呆三天也差不多了,天下着雪,你们不能走远,到大街上看看就行了。另外,这里经常有武斗,你们要谨慎,三天后,你们就离开草场市,呆长了没任何意义。”

  陈定春马上说:“魏叔叔,我们听你的,一定听你的。”

  魏群说:“行,只要听我的就行,你们千万不要胡闹。”

  陈定春说:“我们记着,说到做到。我们为你争光,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争光。”

  魏群看看陈定春,笑了起来,说:“什么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争光,人都搞乱了,所以你们胆大妄为地乱跑。”

  说话间,女工作人员来了,她给梅远等人发过饭菜票和钥匙后,说:“请你们办一下接待手续。”

  陈定春拿出一个红卫兵证让女工作人员看了,在一张表上进行了登记。

  魏群对梅远等人说:“你们住在我们学校的招待所,房间里有暖气。你们找到房间以后,马上就到食堂里去吃饭,草场市一天吃两顿,晚饭四点钟就吃,早饭到九点钟以后才能吃到。我走了,我要回家,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别客气,到总务处去找我。”

  西山大学的招待所条件一般,但比睡地铺要好得多。三个男生住一个房间,梅远和陈定春住一个房间,房间里暖烘烘的。

  梅远等人进入房间,放下挎包,返身锁上门就到食堂里去吃饭。

  招待所食堂里吃饭的人很少,饭菜很简单,只有馒头、玉米饼子和面糊糊。草场市的饭票和内地不一样,不是按斤两计算,而是按克计算,馒头一百克饭票一个,玉米饼子五十克饭票一个,面糊糊五十克饭票一铁瓢。菜只有马铃薯肉片汤。

  赵定凯第一个买了饭菜,他对师傅说:“我买三个馒头,一碗马铃薯汤。”

  师傅说:“馒头和玉米饼子要对搭,各占百分之五十,不能只买馒头。马铃薯汤可以随便买。”

  赵定凯眉头一皱,说:“那我买一个馒头,两个玉米饼子,一碗马铃薯汤。”

  其他人都仿效赵定凯买了饭菜。

  赵定凯先吃玉米饼子了,再吃馒头,他咬了一口玉米饼子,嘴巴就呲开了,紧咽慢咽,就是咽不下去,他就咬着牙慢慢地把玉米饼子嚼碎,用马铃薯汤一口一口地往喉咙里灌。马铃薯汤也很有意思,一大碗汤,只有十几片马铃薯,三两块肉皮,简直就是一碗浑水加了一些咸盐。

  艾问江和秦永龙、梅远,大概一贯过的就是苦日子,他们虽然觉得玉米饼子难吃,但都顺利吃下去了。

  陈定春咬了一口玉米饼子,怎么也咽不下去,她把手上的玉米饼子放下了,把马铃薯汤里的马铃薯片和肉皮都吃了,觉得肚子还没吃饱,又买了一碗面糊糊喝了下去。

  这顿饭,大家都吃得很艰难,所有的人都默默无声。

  吃过饭,三个男生没有回他们自己的房间,都走进了两个女生的房间,大家在一起闲谈起来。

  秦永龙说:“这个大西北真太苦呀,比我家还苦,苦得连一粒大米也看不到。”

  梅远说:“这里当然苦嘛,要不怎么派人来支援呀!”

  赵定凯说:“这里不能呆,我们明天就走。”

  “谁说明天就走?”陈定春瞪着赵定凯气呼呼地说,“不是你带头爬上火车的吗?我们来了就不急着走,就在这里啃玉米饼子。”

  赵定凯说:“你们不走,我走!”

  陈定春说:“你走了一定会懊悔,少数民族姑娘特别漂亮,你在这里找个少数民族姑娘做老婆多好呀!”

  赵定凯说:“我只想吃大米饭,不想少数民族姑娘!”

  梅远说:“我们明天冒雪上西山,去看风雪中的瑶池,也许瑶池一片清波。”

  秦永龙说:“梅医生,你真浪漫,大雪漫天,还上西山,你是神仙呀!”

  大家正东扯西拉,魏群来了,一进门就问:“你们饭吃得怎么样?”

  艾问江说:“还好,还好!”

  魏群说:“鞋好,袜子破了,是说假话,你们把玉米饼子都吃下去啦?”

  陈定春不好意思地说:“玉米饼子我没吃下去,他们吃下去了。”

  魏群说:“那真还不错,我刚来时也吃不下玉米饼子,连馒头也不愿吃,现在习惯了。哎,谁叫你们到这里来找苦吃。对你们是照顾了,供应我们的是三分之一麦面粉,三分之二玉米粉。你们吃不下也要吃,不能饿坏了。”

  陈定春说:“魏叔叔,你吃过饭了吗?”

  “我吃过了。”魏群说:“我回家吃了几个玉米饼子,喝了一碗开水,现在特意来告诉你们,你们明天不要随便上街,明天零下三十三度,你们这样出去会冻坏的。明天上午你们吃过饭,到我们总务处去,每人借一双棉鞋和一件棉大衣,穿暖和一点才能上街。”

  陈定春赶快说:“谢谢魏叔叔。”

  魏群说:“不要谢,你们听话就行。我回家去了。”

  第二天上午,梅远等人来到西山大学总务处,魏群帮让他们每人写了一张借条,各借了一双胶底黑棉鞋和一件蓝棉大衣。

  魏群交待说:“你们到街上转一圈就回来,你们身上的那点衣服还是抵不住寒冷的,出去时一定要把手和耳朵保护好,要是没有耳焐和手套,到了街上第一件事就要买耳焐和手套,要不手和耳朵都要开裂。”

  艾问江说:“谢谢,知道了。”

  梅远等人来到街上,雪已经小了不少,但是地上和建筑上、树木上都积满了厚厚的雪,空气彻骨寒冷,冷得人张不开嘴。冷空气一接触人的脸,脸上的汗毛立即就结上霜,脸膛变得白乎乎的,手一摸就是一层湿乎乎的冰碴子。眼睫毛上的热气结成了霜花,如果不快速地眨眼睛,上下睫毛就被粘到了一起,眼睛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物象,所以要不断地用手揩眼睛。五个人都裹缩不前。

  赵定凯说:“对面有个商店,我们进去看看有没有手套等保暖用品。”

  艾问江说:“进去,快!”

  秦永龙大叫一声:“冲啊——”

  大家跟着秦永龙冲进了商店。这个商店还不错,不仅有棉手套和耳焐,还有口罩。五个人每个人买了一套家伙,当场一一配戴起来,又冲出了商店,进入了冰天雪地。

  梅远等人走了不到半里路,口罩上热气就变成了冰块。这时候有辆公共汽车在附近停了下来,他们就爬上了公共汽车。公共汽车带着防滑链条,开起来哗啦啦响,速度很慢,如同蜗牛爬行。

  公共汽车开到西山大厦时,梅远说:“我们下车吧,到西山大厦逛逛商场。

  五个人下了公共汽车,走了几步,突然听到一阵哒哒的枪响,吓得魂飞魄炸,扭头就跑。他们跑了一阵,才发现街上行人极少,原来这里在打仗。

  梅远等人走了一段,遇到了一个汉族男人,陈定春就向他打听哪里有好玩的地方。

  那个人说:“哪里都不好玩,造反派们已打了好几天仗了,街上关门闭户的,这一带很多地方都被封住了,你们必须赶快走,走得越快越好。”

  陈定春赶快跟大伙说:“走吧,走吧,我们赶快回招待所去!”

  赵定凯说:“走,快走,回招待所拉倒,不能在这里挨枪子。”

  梅远浑身抖颤起来。

  艾问江关切地问梅远:“你怎么啦?”

  梅远说:“没什么,天这么冷,又害怕,身上自然就很不自在。”

  也算梅远等人幸运,他们走了一段路,又遇到了来时的那路公共汽车,就赶快上了公共汽车。

  梅远等人回到西山大学,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决定去找魏群,领火车票,明天就离开草场市。

  五个人找到魏群,说他们明天就想离开草场市,魏群很赞成。但他对陈定春等提出的要领火车票感到非常为难。他说:“这件事,就……就为难了,上面不准发火车票了,学校也不能给你们买火车票,只能你们自己买火车票。”

  梅远等人听了都默默无声。

  过了许久,陈定春说:“魏叔叔,我们出来久了,身上没钱了,只有求你帮帮我们。”

  魏群感到吃惊,他说:“你们身上没钱为什么还跑这么远,这怎么办呢?我也没办法呀!”

  艾问江说:“魏叔叔,真没办法就算了,我们走到哪里是哪里,车到山前必有路。”

  魏群说:“火车票都没钱买,还车到山前必有路,哪里有路呀?”

  陈定春还是央求说:“魏叔叔,帮帮忙吧!”

  魏群说:“你这孩子,我怎么帮忙啊?我把我的工资给你们买火车票倒是行,可是我一家老小吃什么呢!”

  梅远默默地拉着大家就走。

  五个人刚出门,魏群呵斥着说:“你们回来,你们就这样走了怎么办呀?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你们每个人打十块钱的借条,写清楚是买火车票回学校复课闹革命的借款。”

  陈定春赶快说:“谢谢魏叔叔。”

  五个人写好了借条,魏群一一批了字,然后说:“你们到财务室去借钱。”

  梅远等人拿着借条,向魏群告了别。

  魏群问:“你们身上有粮票吗?”

  陈定春说:“没有。”

  魏群说:“我马上给招待所食堂打个电话,让他们给你们准备一些干粮,你们吃饭的时候,用剩下的饭票买点干粮路上吃,用剩下的菜票买点酱菜。我还告诉你们,拿了钱一定要回家,不准在外面乱跑,知道吗?”

  五个人同时点着头,齐声说:“知道!”

  魏群说:“你们快去借钱吧,去晚了会计就下班了。”

  梅远等人临走时,向魏群深深鞠了一躬。

  赵定凯快步走在前头,他们来到会计室顺利地借到了钱,然后就到食堂里去吃饭,吃过饭用剩下的饭票买了面包和饼干,每人还买了几块酱萝卜。

  五个人回到男生房间里,开始商量明天怎么走。

  赵定凯说:“我们不回家,到别的地方去混混。”

  梅远说:“我们不是答应魏叔叔回家的吗?现在怎么能变卦呢!”

  陈定春说:“现在回家,家里能安稳呀,那些人不是还要找你们三个人的麻烦,我们不是为着帮你们逃难才出来的吗?”

  艾问江说:“外交家说得对,现在我们回家风波一定还没过去,我们在外面再呆一阵子为好,避避风头。”

  梅远不做声了。

  秦永龙说:“我们现在不能回去,走到哪里是哪里。”

  赵定凯说:“不过,我们最好离大西北远点,大西北太苦了,我们应该到相对好一些的地方去。”

  艾问江说:“行,就这么定了,我们尽量到古安市以东的地方去。

  梅远等人第二天上午来到草场市车站,陈定春说:“你们等着,我去买火车票。”

  赵定凯说:“不买火车票。”

  陈定春说:“我们借了买火车票的钱,怎么能说不买火车票?”

  赵定凯说:“那点钱都不够我们路上用,还能买得起火车票呀!”

  梅远说:“那怎么上火车呀?”

  赵定凯说:“我们还是从货运仓库那边混进火车站,进去了就能上火车。”

  艾问江说:“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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