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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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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被围攻

  梅远一夜未眠,始终在想着艾问江的腰伤,第二天天一亮她就起了床,早早地洗漱好,坐在床边直发呆,她也不好去敲艾问江他们的房间门。当她听到艾问江的房里的说话声时,知道秦永龙他们起床了,就等着他们开房间的门。

  秦永龙穿好衣服,刚打开房间的门准备到卫生间去洗漱,梅远就一头冲了进来。艾问江正在系裤子,她赶快又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艾问江喊:“梅医生,进来吧!”

  梅远进了艾问江他们的房间就说:“爱因斯坦,你怎么起来啦?”

  艾问江笑笑说:“我好了,腰不疼了。”

  梅远说:“哪能这么快就好了呢?你的腰不疼了,那是止疼药起的作用,伤还没好呀!你要听医生的话,不能不爱惜身体,腰千万不能弄坏了,那要影响一辈子。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躺着。”

  艾问江说:“没那么严重吧,我们这样的人又不娇贵。医生说的话要听,但还要看实际情况,我的腰不疼了,就用不着躺着了。”

  秦永龙说:“梅医生,你赔爱因斯坦说说话,我去刷牙洗脸。”

  孙大明说:“我也去。”

  房间里就剩下艾问江和梅远。

  梅远再一次问艾问江:“你的腰真的不疼了吗?”

  艾问江说:“真的不痛了,我刚才做了活动,一点也没问题。”

  梅远说:“你急着起来干什么?是要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做出巨大贡献呀!”

  艾问江笑了,说:“我没那么伟大,你别夸张,现在我的腰好了,我就睡不住了,事情就这么简单。”

  梅远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钱,递给艾问江说:“把你替我买的头巾和袜子钱给你。”

  艾问江接过梅远给他的一块钱,又从口袋里掏出三毛钱来递给梅远说:“找你三毛钱。”

  梅远不接艾问江的钱,她说:“两双袜子一条头巾正好一块钱,你还找我钱干什么?”

  艾问江把三毛钱塞进了梅远的上衣口袋,说:“有一双袜子是我买了送给你的,你不要给我钱。”

  梅远还要把三毛钱还给艾问江,正在这时秦永龙、孙大明和陈定春都进来了,梅远只好作罢。

  陈定春说:“爱因斯坦,明哲保身说你的腰好了,怎么会好得这么快呀?你不要硬撑着。你躺在床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照样轰轰烈烈,也许更加轰轰烈烈。现在好多人怕挨批斗,不就躺下来装病吗?你怎么该躺的时候反倒不愿意躺啊!”

  艾问江说:“我感觉是好多了,用不着躺,我怕我一躺下,这天下就更加乱,那不就给全国、全世界带来更大的损失呀!那不就让你们这些坚强不屈的小将感到痛心吗?”

  “你可以到食堂里去吃饭吗?”陈定春问。

  艾问江说:“可以。”

  陈定春说:“那好,本来我想你要是不能到食堂里去吃饭,我们就把你的饭带回来,让梅医生喂你!”

  梅远说:“为什么要我喂呀?要喂就你喂!”

  陈定春大笑起来:“我喂?那你还不用刀把我捅啦!”

  艾问江说:“别逗了,我去刷牙洗脸,你们等我一道去吃早饭。”

  吃过早饭,秦永龙站起身问:“战友们,我们今天到哪里去呀?”

  陈定春说:“我们今天哪里都不去,就猫在房间里,陪着爱因斯坦。”

  艾问江说:“我不猫房间,我能出去。”

  陈定春说:“吔,你这是要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舍生忘死呀!”

  艾问江说:“想死都死不了,绝对的,绝对死不了。那个混蛋不就打了我一拳吗?算得了什么!革命的钢铁汉,炸药都炸不烂,还在乎那一小拳。”

  梅远说:“爱因斯坦,想好了,不要像脑子被洗空了似的,自己吹自己。”

  “哪会呢!”艾问江乐着说:“我不仅很顽强,心里也很明白。”

  秦永龙说:“那行,我们就出去,爱因斯坦万一要不行,我就把他背回来。”

  艾问江说:“那好意思吗?”

  秦永龙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革命战友之间情深似海,我即使背不动你,抱也要把你抱回接待站。”

  孙大明说:“你们都不要牛哄哄的了,说点实在的,到哪里去?”

  陈定春说:“到大学去,什么东海大学、东方大学、工交大学、东海医学院,我们都去窜窜门子。”

  孙大明说:“我支持,我们先到东海医学院去,梅医生不是喜欢医学吗?先陪她去熏陶,熏陶。”

  秦永龙说:“好,出发!”

  五个人经过乘车,转车,来到东海医学院,校园里到处都是关于一月风暴和夺权的大字报。天黑沉沉的,阴风一阵阵吹着,寒气袭人。校园里的人很少,大字报也没人看。

  梅远等人来到一幢教学楼前,只见楼台空空,很多教室的门窗都是坏的,迎风敞开着,墙上大字报的碎片被风刮着叽叽作响,一派荒废的感觉。

  孙大明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怎么成了这样啊?”

  梅远说:“到处都差不多,没什么好看的,走吧!”

  陈定春说:“走吧,看了叫人伤心!”

  秦永龙说:“走就走,别说伤心,你说伤心也是替别人伤心,我们这辈子只能在大学校园外伤心,大学校园与我们是没关系了。”

  梅远低下头,用手拭着泪。

  陈定春看看梅远,轻轻抱住梅远说:“梅医生,你真伤心啦!别伤心,不要睹物生情,那太划不来。中国这么大,千千万万的中学生都不能上大学了,你一个人伤心有什么用。那你不成了林黛玉呀,明知道与宝哥哥没结果,还要哭来哭去的,哭死了,那不是白死吗?你即使上不了医学院,瞅准了嫁个好人,那还不照样是贤妻良母一个呀!”

  梅远被陈定春说得破涕为笑,伸手在陈定春背上挞了一下,骂道:“你嘴巴痒啊,胡扯什么?你这么急着嫁人,也不害臊。”

  秦永龙说:“快点走,谁要是嫁人,千万不要在这种地方就匆匆忙忙地嫁,回家选个黄道吉日再嫁。”

  孙大明带头快速奔走着,他一边走一边说:“女生能嫁人,我们男生现在是文不能测字,武不能当兵,连自己都养不活,谁会跟我们呀?只有赶快逃回家去跳江!”

  几个同学都被孙大明逗笑了,又都感慨系之。

  梅远等出了东海医学院,来到了东海大学,一进学校的大门,有个戴眼镜的男生朝他们走来,问:“你们是到我们学校来串联的吗?”

  陈定春说:“是的。”

  戴眼镜的男生又问:“你们愿在我们学校接待站住吗?我是搞接待的,愿为你们服务。”

  陈定春说:“当然愿意在你们学校住。”

  戴眼镜的男生说:“那行,你们跟我来。”

  梅远等人跟着戴眼镜的男生来到一个房子里,办好了接待手续。

  戴眼镜的男生说:“你们现在可以拿着领到的菜饭票到食堂里去吃中饭,吃过中饭你们到宿舍里睡一觉。下午三点我们有一场讨论会,你们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参加,你们还可以派一个代表发言,就从你们中学生的角度谈谈对当前的学校教育的看法,怎么说都行,反正本着言者无罪,闻者则戒的精神。”

  陈定春说:“我们愿意参加讨论会。”

  戴眼镜的男生马上给梅远等人每人发了一张入场卷,接着问:“你们哪一位发言,请把名字告诉我。”

  陈定春说:“我们的发言人名字叫梅远,梅花的梅,永远的远。”

  梅远说:“我不发言,我说不好。”

  “你行,我看你的样子就行!”戴眼镜的男生说着就记下了梅远的大名,他对梅远等人说:“行了,就这么定下了,你们吃饭去吧,我们下午在会场里见!”

  梅远等人吃过中饭,就来到宿舍里休息。梅远躺下后,想着下午的发言,怎么也睡不着,她要在东海大学的讨论会上进行发言,真感到害怕。东海大学的学生都是来自全国的高才生,他们一个个都是人尖子,都是天地间的精灵。东海大学的老师们都是经纶满腹的大学者,世上学问无所不包。她想着自己只是一个中学生,要与东海大学的师生一起讨论当前的学校教育,真是力不从心,该死的陈定春把这种事推给了她,简直是要出她的洋相。但她又想,能与东海大学的师生们在一起参加讨论会,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可以好好地向他们学习,可以领略他们的学术风范,得到一次学习、熏陶和提高的机会,这倒可遇不可求。所以她既激动,又怕自己说不好。她干脆爬起来,拿出了纸和笔,打算写一个发言提纲,不要到时候把话说乱了,叫人听不明白。

  可是,写什么呢?梅远很认真地考虑着,觉得很难拿得准。她想到了批判旧教育制度,她想到了教育与实践结合,她想到了许许多多问题,最终都否定了,她对那些事体会不深,了解不够,她也没水平把那些大问题讲明白。最后,她想到了一个问题,就是学校都要抓紧复课,她想着,想着,坚定起来,就说这个问题——

  题目就叫:《抓紧复课,恢复正常教学》。

  内容为:

  一、 复课是当务之急

  1、复课要实实在在,不要喊口号;

  2、至少自然科学类的课程要立即恢复;

  3、不能一说复课就进行政治学习。

  二、今年夏天应该恢复高考

  1、一批高中毕业生亟待通过高考上大学;

  2、高三复课应该以迎接高考为主要的内容;

  3、大学要为招收新生做好准备。

  三、学生应该安心学习

  1、青春太宝贵,一去不再来;

  2、自觉维护学校的秩序,安心学习;

  3、知识最终是生命最强大的力量。

  梅远写好发言提纲,看了又看,斟酌又斟酌,战战兢兢地改了又改,深怕出什么差错。

  一个中午过去了,梅远为着一个发言提纲忙得没抬头,陈定春起床了,她也不知道。

  陈定春悄悄坐到梅远身边,拿过梅远写的发言提纲就看,她边看边说:“写得好,写得好,就像一个大学者,按这个提纲去讲,一定会有很大反响。”

  梅远问:“为什么?”

  陈定春说:“很现实,这是所有的学生最关心的问题,有理有据,有说服力,有个性,也有共性,观点准确,而且非常非常鲜明,切中要害。”

  梅远说:“你再从不足的方面提一些问题,帮帮我。”

  陈定春说:“没什么不足,开会的时间快到了,快走。”

  说话间,孙大明已在门外喊梅远和陈定春。

  梅远等人准时进入了讨论会的会场,会场是一个能容纳三四百人的报告厅,全场都已经坐满了人,梅远他们五个人的座位都在第一排的左边。

  讨论会按时举行,主席台上只有一个主持人,看样子他是一个大学生,他开宗明义地说:“今天这个会是讨论会,主题是讨论当前的学校教育,也就是讨论我们自身的事,我们还特意邀请了一些外地的同学参加。由于参加的人较多,事先约了一些重点发言的人,现在我就按照排列的发言名单请大家上台来发言。”

  第一个上台发言的人是个女生,她上台念了一通写好的稿子,念得很顺畅,也很有激情,听得出来内容都是在报纸上抄的,都是一些大道理。第二个,第三个人说的和第一个人差不多,都是天下文章一大抄。

  第四个轮到梅远发言,她照中午写的提纲讲了半个多小时,台下一片沉静,不时有人小声嘀咕,她讲完以后,台下响起了一些零落的掌声。

  第五个上台发言的是男生,说:“我准备了一个稿子,现在不说了,我赞成在我前面发言的女生的观点,就是说复课才是眼下学校的当务之急,学校不上课,不读书,还能干什么?如果复课成了空头口号,那就是误人子弟,那就是对国家和历史不负责任。如果大学不恢复招生,办大学干什么?因此,我建议同学们,老师们,都冷静下来,安心搞好教与学……”

  第五个人发言没结束,台下有个女生站起来问:“主持人,可以自由发言吗?”

  主持人思考了一下,说:“当然可以。”

  那个要求发言的女生立即就冲上了台,抢过话筒,慷慨激昂地说:“革命的战友们,我们绝不能听随刚才的两个男女一唱一和,他们是一派胡言,散布消极情绪,以教学来压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孰可忍,孰不可忍,我们要坚决与他们斗争,要舍生忘死地与他们斗争,要与他们一斗到底,那个要求恢复高考的女生,是一个唯有读书高的迷,我们岂能能容忍,要坚决给予迎头痛击。”

  梅远万万没想到本来说是讨论会,现在怎么成了批判会,她害怕起来,她后悔根本就不该发言,东海大学开会,与她何干,真是时时防蛇咬,偏偏要遇到井绳,身为小小老百姓总是倒霉。而今天能怪谁呢?是自己自不量力,找事。渐渐地,梅远脸上涨得通红,手足无措。

  秦永龙显得很激愤,艾问江平静地抓住秦永龙的手,示意秦永龙冷静。孙大明和陈定春瞪着眼,有些坐不住。

  台上的女生没说完,一个男生走上台,他打断了女生的话,把话筒拿到自己的手上,说:“眼前发生的事,说明有人对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不满,借复课之名,行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反攻之实。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它告诉我们决不能认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已经取得最后胜利,现实是严峻的,有人还在明目张胆地向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挑战,这些人是危险分子,这不是简单的批判问题,是斗争问题,而且是严酷的、殊死的斗争。”

  梅远不知怎么办好。

  秦永龙和陈定春都坐不住了,他们两个都弓起身要上台去说话。艾问江按住了他们,小声地说:“你们别动,你们别动,我来。”

  艾问江走上台,轻轻拿过话筒,说:“大家好,我提醒一下,主持人说这个正在开的会是一个讨论会,既然是讨论会,大家都能畅所欲言,大家也都是一家之言,说了也就说了呗,大家只供参考,不要抓辫子,打棍子。东海大学有良好的学风,千万不要教条。东海大学是一座名牌大学,它更知道大学是一定会继续招生的。那位说大学需要回复招生的女生说得没错,不要随便给人家扣帽子。我知道她是受到会议的邀请发言的,今天的会议有个很好的说法,叫做言者无罪,闻者则戒,我们应该本着这个说法,从讨论的角度对待每一个人的发言。谢谢大家。”

  主持人说:“好,自由发言到此结束,下面还有两个被邀请的人没发言,下面继续请他们发言。”

  艾问江走下台以后,径直走出了会场。

  陈定春搀起梅远的手,也起身要离开会场,秦永龙和孙大明紧跟着他们。

  梅远等走到离会场十几米远的地方,那个批判梅远的女生和几个人追赶过来,拦住梅远说:“你别走,我们再辩论辩论。”

  陈定春站到拦住他们的一伙人面前,说:“你们配吗?连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不如。”

  那个女生说:“你不觉得你有些粗暴吗?”

  孙大明指着那个女生的鼻子说:“天下还有比你更粗暴的人吗?我要是跟你一样粗暴,就把你的舌头拽出来割了,你赶快滚,不要让我看了感到难受,你真是蠢猪。”

  那个女生傻了。

  艾问江对那个女生说:“请你让开,我们要走路。”

  那个女生和她的同伙只好闪到了一边。

  梅远等人正要离开时,上午接待他们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赶来了,他说:“实在对不起,我没想到居然发生了这种事,这是我们学校的丑闻,有些人竟然连什么是讨论会也不知道。他们太蛮横无理,竟然在讨论会上围攻别人,实在可悲,也令人可气。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感到很抱歉,请你们原谅。”

  梅远说:“没关系,你是好心,只怪我的水平太差。”

  艾问江说:“谁也不怪,只怪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把一些人变成了疯子,开口就说大话,假话,一听到别人说真话,他们马上就说疯话。”

  戴眼镜的男生说:“你们不在我们学校住了吗?”

  陈定春说:“本来我们看着你是一番好意,很想在你们学校住,呼吸一下东海大学的气息。这下不敢住了,怕你们学校的那些人找我们的麻烦。”

  戴眼镜的男生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你们走好,祝你们愉快!”

  梅远等人离开东海大学以后,梅远一路沉默,心情异常沉重。

  秦永龙劝梅远说:“梅医生,别往心里去,江湖多险恶,什么风雨都会遇到,好在你在堂堂的东海大学放了一炮,而且打中了那一伙坏蛋,说不定你是制造了一次巨大的震动。你得到了一次发表看法的机会,你应当高兴才对。”

  孙大明说:“音乐家说得太好了,太好了,我也是这么想的,就是说不出来,梅医生应该高兴,我们都为你高兴,我们为你感到自豪。”

  陈定春说:“明哲保身,我真对你刮目相看,我不知道你哪来的那一股牛筋,几句话就把那些混球镇住了,在过去的日子我一直怀疑你不是男人,现在我确信你是呱呱叫的男子汉,我们为梅医生自豪,也为你感动。”

  孙大明举着双手蹦起来叫道:“我好幸福吆——”

  陈定春说:“你就打住吧!不要骄傲得把自己的亲爹传给你的姓都忘记了。”

  梅远不禁笑起来,她的精神也随之好了起来。她想,是啊,面对这个风雨无常的世界,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一贯明哲保身的孙大明,也在改变自己,今天他没有一味地害怕躲让,而是要割人家的舌头,居然那些人反倒惧怕他了,我有什么好沉重的。

  秦永龙看梅远的神色变得轻松了,拿出他的短笛边走边吹起来,吹的是一首流行于横江市一带的民歌。乐曲是那么清新悠扬,音符划破了低沉昏暗的天空,飞进了沿街人家的窗口。

  一曲未完,公共汽车站到了,梅远等人呼啦啦上了公共汽车。

  陈定春问艾问江:“我们到哪里去?”

  艾问江说:“哪里也不去了,我们直接回接待站。”

  梅远等人回到接待站,直接进了食堂,吃过晚饭已是晚上八点多。他们走出食堂的时候,发现食堂门口有许多人围在墙边,默默伸着脖子看一份大字报,还有人在大字报上方特意拉了一盏电灯。

  陈定春拉着大家一起看那份大字报,只见大字报的大标题写着:来自东海大学的特大快讯——呼吁恢复高考。

  大字报的内容就是梅远下午在东海大学讨论会上的发言,大字报结尾还说这叫一石激起千层浪,让疯狂的人们猛然清醒,一次精彩的发言震动了全东海大学,也震动了大东海市,必然要震动全国。

  梅远看过大字报以后,心潮难平,她拉着陈定春的手,说:“走吧!”

  陈定春说:“别急,我再看看大字报上的各种批语。”

  只见大字报周围写着一些人的读后感,有的只写一个大字“好”,有的写着“支持”,有一个人写了几句话:“这样有见地、大胆的说法,实在难能可贵。如此看来,我们不必悲观,人心还在,希望还在。”批语中赞成的话是多数,也有少数人反对,有人说是奇谈怪论,有人说明显与当前的形势相悖。

  有一个女生拿着一只红笔,正在大字报上奋笔疾书,她写的是:“太令人高兴,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我们多希望这种真知灼见能得到迅速实施,渴盼,渴盼,渴盼!”

  艾问江掏出他的钢笔,在大字报上写道:“有这么多人支持,可见人心所向,提出如此实实在在的意见,是真正关心国家大事,胜过一车口号或胡言乱语,坚决支持到底!”

  接着,秦永龙、陈定春、孙大明都在大字报上写了支持的话语。

  这天晚上,梅远自然又是一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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