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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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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戴上了投机倒把帽子

  梅远等人到了城里,陶小溪通过她的父母让梅远及时住了院,并找了最好的神经科医生给梅远看病。

  梅远的病情和病原都很清楚,根据她神智不清的表现,医生诊断她是受了突然的刺激,惊吓过度,得了急性精神分裂症。陶小溪等人听了医生所说的诊断结果,大家不由得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脊梁心里出了一阵冷汗,都箴言了。

  陶小溪看到艾问江在流泪,她也跟着流下泪来。这陶小溪不哭罢了,一哭起来就哽咽不止,她急急巴巴地问医生:“这……这种病预……预后效果好……好……好吗?”

  医生推推眼镜,很慎重地说:“她的病是因突然受刺激引起的,预后应该比较理想,我们尽量努力吧!”

  孙大明说:“小溪,你不要哭呀,你哭梅远心情不是更加不好吗?”

  陶小溪说:“她哪里知道呀?她要是知道倒好了。”

  可怜的梅远一直是瞪着两眼,本着脸,面无表情,不哭不闹,别人说话她好像听不到似的,显得旁若无人,别人跟她说话也不理会。

  医生提出让梅远住院,陶小溪坚决地说:“不住院,如果让梅姐姐住进了精神病房,那里的人精神都不正常,那种环境对梅姐姐不好,让她住到我家去,我会打针,我来护理她,我给她打针,服侍她吃药。”

  医生说:“也可以,她现在属于初发,病情也不是特别严重,需要打的针也不多,主要是吃药,另外就要给予精神安慰和生活照顾。”

  决定下来以后,艾问江对大家说:“现在谁也不要跟梅远的妈妈讲,等梅远病情好转了再说。”

  大家当场一致表示一定做到。

  陶小溪把梅远带到家里,她根据梅远喜欢看医学书的特点,就把自己父母的一些关于精神方面的医学书拿出来给梅远看,一是可以让梅远回复思维,二是有意识对梅远进行抗敏感训练。

  梅远刚接触书时,没有什么反应,并不去翻书。陶小溪就有意把书放到梅远随时能接触到的地方,想刺激梅远,希望她什么时候能主动地去看书。

  一连一个多礼拜,梅远一直对书和外界的事物无明确的反应,叫她吃就吃,叫她喝就喝,叫她坐就坐,晚上睡觉都是陶小溪帮她脱衣服。突然有一天晚上,梅远靠在床头随手拿起身边的一本书,默默地看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精神分裂……精神分裂,谁在说精神分裂呀?”

  坐在梅远身边的陶小溪亲切地说:“梅姐姐,是书上说的,你是在看书。”

  梅远说:“小溪,是小溪在说话吗?”

  陶小溪抓住梅远的手说:“是我,梅姐姐,我是小溪!”

  梅远看看陶小溪,放下书,又不说话了。

  梅远被青蛙吓昏倒的消息,在泥湾大队和黄泥公社的四乡八邻传得很快,这消息传到黄二根耳朵里的时候,他感到很沮丧,好不容易瞄到一个漂亮的女中学生,老子正在烂心烂肺地想着她,他妈的个臭蛋,怎么就出状况了,成了疯子。真他太奶奶的闭气,老子一个热包子没吃上嘴,却掉到烂泥塘里去了,捡起来也没用了。这黄二根懊恼归懊恼,心里还在偷偷关注着梅远的情况,他瞪着一只独眼,四处暗暗地打听关于梅远的近况。

  这天孙秀姑到横江市看望梅远回来,黄二根马上溜到孙秀姑家,说要讨口水喝。孙秀姑的妈妈给黄二根倒了一碗开水,黄二根用双手焐着碗,假假地吹了两口气,赶快问:“秀姑今天到横江市看梅远去啦,怎么样,梅远还好吗?”

  孙秀姑很高兴地说:“梅姐姐好多了,现在人完全清醒了,就是精神方面还有一点点不太稳定,还要好好地养息、调理。”

  黄二根若无其事地继续问:“她能认出人吗?一天三餐能不能自己吃饭?”

  孙秀姑说:“能,都能,我一去她就认出了我,中午我们在一起吃的饭,她还不停地给我夹菜,我回来的时候,她和陶小溪一起把我送到了汽车站。”

  黄二根说:“哦,听你这么一说,梅远的病是好得比较快,就怕以后还有反复。”

  孙秀姑说:“医生说了,梅姐姐的病是突然受刺激造成的,治好了就彻底好了。”

  黄二根说:“医生说的有点道理。”

  这天晚上黄二根躺在床上想来想去,他最终敏感地认为医生说的都是真话,梅远的病是突发,一定能够治好,老天不会对他黄二爷绝情,他看上的女人像一块肥肉,肉还没上嘴怎么会臭掉呢?于是他就睡在床上打起鬼主意来,认为这时候的梅远最需要有人关心体贴,此时梅远必然软弱,最容易被打动,甚至还能动情。于是他连夜准备了两只老母鸡和五十个鸡蛋,打算明天起早到横江市去看梅远。

  第二天上午,陶小溪陪梅远到街上玩了一会,回家时看到黄二根穿着一身新衣服,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拎着一个漂亮的大旅行包站在陶小溪家门口。梅远看到黄二根时想拉着陶小溪转身离去。

  哪知梅远刚想转过身,黄二根就喊道:“梅远,我是黄二根,我特意来看你,我还有事,也不想多打搅你,只是看看你就走。”

  梅远抵着面没有办法,只好又拉着陶小溪继续往陶小溪家门口走。

  陶小溪开了她家的门,黄二根主动跟着陶小溪和梅远进了陶小溪的家,把旅行包放到地下,自己找个椅子坐下,对梅远又是问长又是问短,显得关怀备至,他赖了十几分钟,见梅远和陶小溪也没什么多话,觉得呆长了也没多大意思,可能还要引起梅远不高兴,就站起身,说:“梅远,我到市里来办事,但也是抽个空特意来看看你,我看到你很高兴,非常希望你愉快,因为我回去还有事,现在我就走了。”

  当黄二根走到大门口时,梅远发现他没有把旅行包带走,就喊道:“黄队长,你把你的旅行包带着。”

  黄二根回过头,说:“旅行包我就不带走了,包里是一点土特产,是给你补身子的。”

  梅远赶紧说:“不要,不要,你一定要带走!”

  黄二根拔腿跑起了来,梅远抓起旅行包追了一段,根本追不上,眼睁睁地看着黄二根钻进了街头的人群里。

  梅远回到陶小溪家打开旅行包一看,旅行包里有两只老母鸡,五十个鸡蛋,还有一个小小的红纸包,她拆开小红纸包一看,里面包着五块钱和一斤白糖票。这个情分不算小,梅远的心里不由得着了慌。她问陶小溪:“这怎么办?”

  陶小溪看看老母鸡和鸡蛋说:“人已跑掉了,你说怎么办?就算我收下了呗,你正需要增加营养呢!”

  梅远心里怔了一下,从她的表情看,头脑好像又受到了刺激,吓得陶小溪呵着嘴,不敢出声。而梅远却觉得她的大脑异常清醒起来,世事人情在她的心里变得一清二楚,她觉得自己和黄二根非亲非故,怎么能收黄二根的这等重礼?于是她对陶小溪说:“我不能随便收人家的东西,我是大龄女青年,不得不把事情想得周到些,那些老母鸡和鸡蛋,还有五块钱和白糖票,我都不能收,坚决不能收。做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贪小便宜。”

  陶小溪说:“那怎么办呢?”

  梅远说:“你给我想个办法,看怎么处理。”

  陶小溪说:“我看没什么好办法,又不能拿到街上去卖。”

  梅远说:“对,就拿到街上去卖,现在就去卖。小溪,你陪我一道去。”

  陶小溪跟着梅远来到街上,把老母鸡与鸡蛋往马路边上一摆,马上就围过一堆人来抢着买,老母鸡三块钱一只,鸡蛋一毛钱一只,不到十分钟时间就全部卖完,一共卖出了十一块钱。

  老母鸡和鸡蛋都是梅远卖的,陶小溪故意站在一边,她观察着梅远,想看看梅远是不是真的回复了正常了,她看到梅远的一举一动,从头到尾没有出现一点差错,她觉得梅远的病确实好了。

  第二天下午,陶小溪陪着梅远到医院去复诊,复诊结果是梅远的病情预后非常理想,已经基本康复,医生建议梅远今后要保持精神轻松愉快,切忌大喜大悲。

  梅远从医院回到陶小溪家后,她问陶小溪:“我以前生的病很严重吗,我为什么生了那样的病?”

  陶小溪说:“梅姐姐,你要冷静,你冷静了,我就把你生病的情况都告诉你,你以后也好注意保重。”

  梅远说:“行,我一定保持冷静,我现在病好了,我能控制自己,你就放心吧!”

  于是,陶小溪就把那天孙秀姑跟梅远开玩笑,把一只小青蛙装到了梅远的罩衣口袋里,梅远将手插进口袋时被小青蛙惊吓了,然后大家就陪梅远回横江市看病,并且住到了陶小溪的家里,目前梅远的妈妈还不知道。

  梅远虽然听得很仔细,但她确实没有激动,她只说:“难怪我住到了你家,小溪谢谢你,谢谢你爸爸和妈妈,我是做了一场大梦啊!可我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我妈妈到现在也不知道,幸亏没有让她知道,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这样吧,好妹妹,今天中午我就向你父母告个别,下午你就陪我到我家去看我的妈妈,我生病的事就不要对我妈妈说了。”

  中午在陶小溪父母上班前,梅远就向他们进行了感谢和道别。梅远和陶小溪正要动身时艾问江来了。

  梅远见了艾问江先有一点不好意思,但她马上镇定下来,抢先很轻松地说:“爱因斯坦,你回来啦!”

  艾问江看看梅远,很随便地说:“是。”

  梅远说:“我一切都好,你高兴吗?”

  艾问江眼角闪出几滴泪花,他旋即用手把泪花抹了,说:“当然高兴,我真高兴!”

  陶小溪说:“今天上午我陪梅姐姐到医院进行了复诊,医生说梅姐姐好了!”

  艾问江说:“小溪,你辛苦了。”

  梅远说:“我正准备和小溪一起到我家去看我妈妈,我们一起去吧!”

  艾问江说:“行呐!”

  陶小溪为了让梅远能在街上走走看看,散散心,就和艾问江一起陪着梅远步行回家。

  梅远说:“爱因斯坦,这阵子把你急死了吧,小溪把我生病的情况都告诉我了,你不要再着急了。”

  陶小溪说:“爱因斯坦回来看过你七八次,他确实比别人更着急,更心痛,我发现他……对梅姐姐特别好。”

  “那当然!”梅远摸摸陶小溪的头,说,“他是梅姐姐的男朋友。”

  陶小溪看着梅远,问:“什么,爱因斯坦是梅姐姐的男朋友?”

  梅远认真地说:“是的,这事梅姐姐是第一个对你说的,你可不能对任何人说,知道吗?”

  “好,好!”陶小溪一边点头应承着,一边叫道:“你们是在谈恋爱?”

  梅远笑嘻嘻地对陶小溪说:“梅姐姐都多大岁数啦,还不该有男朋友吗?”

  陶小溪说:“那是,那是,梅姐姐应该有男朋友,你们好……好那个呀,呀,是什么呢?就是好般配吆,是才子配才女,一个英俊,一个俊俏,天下就你们这一对是绝配,羡慕,羡慕,真叫人羡慕!”

  艾问江有点始料不及,他没想到梅远在这个时候向陶小溪吐露了他们的秘密,梅远说得很认真,很清楚,没有丝毫带病态的感觉,他不知梅远是出于什么想法。总之,他来不及多想,只觉得这种事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很不好意思,直感到脸上发臊。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就没话找话说地对陶小溪说:“小溪,你要把梅姐姐的话记好了,绝不能把梅姐姐跟你说的事说出去了。”

  陶小溪说:“哎,爱因斯坦,你也来交待我,这么看来你和梅姐姐的事是真的了,我要喊你姐夫了。”

  梅远说:“是真的,就说到此,不要再多说,说多了就容易说漏出去了。”

  三个人来到了梅远家,梅远的妈妈给他们每人倒了一碗开水,陶小溪喝了几口水就站起身说要走,梅远不答应,一再挽留她。

  陶小溪说:“我必须走,要不我就成了电灯泡。”

  梅远打了陶小溪一巴掌,也没有再强留陶小溪。

  陶小溪走后,梅远很平淡地把自己生病的情况跟妈妈说了,说得妈妈不断地流泪。艾问江在一旁帮着梅远劝梅远的妈妈,说梅远是一时被青蛙吓的,现在完全好了,没有任何后遗症。

  下午,艾问江就要回泥湾大队,梅远说她也想回去,艾问江叫梅远不要急着回去,就在家里养病,陶小溪也不要回去,继续留下来陪梅远。

  艾问江临走时,梅远叫艾问江帮她把卖鸡和卖鸡蛋的钱,以及黄二根另外给的五块钱,一共是十六块钱和一斤白糖票,替她带还给黄二根。

  艾问江装好十六块钱和白糖票,说:“这件事我一定慎重而妥当地办好。”

  梅远说:“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你能办好。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市里有多少老母鸡和鸡蛋都能卖掉,要是能贩点老母鸡和鸡蛋到市里来卖,一定能赚点钱,我们也能改善,改善生活。”

  艾问江说:“行,我这次回到泥湾知青点,马上就把人组织起来,大家一起贩老母鸡和鸡蛋,你和陶小溪就负责在市里卖,把我们过去的老本行再理起来。”

  梅远说:“行,好在我现在生病,陶小溪护理我,我们在时间方面有便利条件。”

  艾问江回到泥湾知青点,当晚就带着陈定春和孙大明、郑修才一起找到黄二根,把梅远还给黄二根的钱和白糖票婉转地交还了黄二根,并代梅远重重地感谢了一番黄二根。

  离开黄二根家后,艾问江就在路上与陈定春等人商量贩老母鸡和鸡蛋的事,商量到一半的时候,陈定春说:“把秦永龙找来,我们邀上他一起干,他是当地人知道哪里有老母鸡,哪里有鸡蛋,我们收买起来也方便。”

  郑修才说:“哎呀,我真感到伤心伤肺,有人这样念念不忘秦永龙,这种人到底和秦永龙是什么关系呀!”

  “是同学关系,别的还有什么关系呀!”陈定春义正词严地说,“大家不是都是和秦永龙同学吗?为什么那么没良心,我们上一次投机倒把大家不是一起干的吗?这次就不带人家呀!真武夫,你装神弄鬼的干什么?要说不带谁,那就不带小淘气,因为她不是我们高三(2)班的。”

  “为什么不带小淘气呀?欺负人是吧!”郑修才理直气壮地说,“现在不是讲高三(2)班,是讲泥湾知青点,小淘气是这个知青点的正规成员,不带她,那……那是……那是心歪了!”

  “啧,啧,啧!”陈定春呵着嘴说,“这么动感情,这么讲义气呀!小淘气是你的什么人呀?就把人家当心,当肺,护得紧紧的,有人见你的情吗?我们不仅不带小淘气,还要赶走她,开除她,打倒她!”

  郑修才又是气又是开玩笑地针锋相对地大叫起来:“小淘气打不倒,小淘气万岁!”

  陈定春指着郑修才故作严厉地说:“你反动,你和小淘气两个都是反革命,你怎么能喊小淘气万岁?”

  孙大明说:“哎吆,哎吆吆,小淘气多幸福吆!”

  艾问江说:“别闹了,说正经事,应该让秦永龙和我们一起干,现在我们就到他家里去商量!”

  孙大明马上同意,拔腿就带头跑起来。

  艾问江一行来到秦永龙家,秦永龙妈妈听说他们要贩老母鸡和鸡蛋,就说:“这是好生意,也是为乡下人做好事,现在是春荒时节,家家都要买油盐咸淡,还要卖黑市粮食,没有不缺钱的人家,各家有点老母鸡和鸡蛋,找不到地方去变钱,你们要做这个生意,是打对主意了。”

  陈定春说:“这老母鸡和鸡蛋怎么才能收得来呀?”

  秦永龙妈妈说:“你们到小集镇上去收,只要收一个早上,第二天就有人送来,大家现在是愁着卖不掉,你们不愁收不到。”

  孙大明说:“大批的鸡不准上汽车,鸡蛋上汽车一碰就碎,怎么运到横江市去呀?”

  秦永龙说:“这好办,反方向朝东走几里路,长江边就有一个码头,那里有轮船到横江市,老母鸡和鸡蛋都可以上轮船。每张船票两毛钱,夜里十一点上船,早上五点多钟到达横江市,老母鸡和鸡蛋正好交给梅远和陶小溪上街赶早市去卖,贩运的人还可以坐汽车返回泥湾做工分。”

  艾问江说:“我看行,搭乘轮船贩运没问题。你们其他几位看看还有什么想法,你们看行不行?”

  陈定春说:“我看行,一定行!”

  孙大明说:“外交家那么肯定地说行,我说不行那还不被咬死呀!算啦,我只能明哲保身,跟着附和,也说行。”

  郑修才说:“少数服从多数,我说不行也没用,而且我心里想的也是行,我嘴里要说的也是行。”

  陈定春说:“那明天先有哪些人到集镇上去收老母鸡和鸡蛋呀?”

  孙大明说:“明天是第一天,我们五个人都去。”

  “好,我们五个人都去,热闹,热闹!”郑修才附和着起哄。

  艾问江说:“干什么?我们到集镇上去打仗呀!这种事只能悄悄干,不能抖威风,更不能招摇过市。我说明天是第一次出动,去两个人就可以了,哪两个人去呢?我提名音乐家和外交家明天早晨先去。理由是音乐家是当地人,情况熟悉,外交家善于和人打交道,也会管钱。所以我说他们两个打头阵最好。”

  郑修才说:“我没意见,可是收老母鸡和鸡蛋的钱从哪里来呀?”

  “钱就大家凑吧!”陈定春说,“我身上有二十五块钱,我都拿出来。”

  艾问江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说:“我这里有二十块钱,我现在就交给外交家。”

  陈定春收下艾问江的二十块钱,并记了账。接着其他人都拿出了自己的钱交给了陈定春。

  第二天鸡叫时分,秦永龙挑着两担箩筐来到知青点喊上陈定春,两个人摸黑赶早到集镇上去收买老母鸡和鸡蛋。

  他们走出泥湾大队后,进入一片坟地,陈定春突然拉住秦永龙的手,说:“我好害怕!”

  秦永龙像被电击了一样,浑身一抽搐,用自己的手紧紧攥住陈定春的手,说:“你相信我,就不会害怕!”

  陈定春顺势用另一只手又楸住秦永龙的胳膊说:“我相信你,一辈子都相信你!”

  秦永龙说:“我爱你!”

  陈定春说:“我也爱你!”

  秦永龙说:“可是我家太穷啊!”

  “我不嫌你家穷!”陈定春很坦白地说,“你们泥湾人有句话说得好,灰粪堆也有发热的时候,我们怕什么,说不定你哪天真成了音乐家,还能赚大钱!”

  “要是不能赚钱呢?”秦永龙问。

  “那我们就去卖唱。”陈定春说,“我陪着你拖儿带女地流浪一辈子!”

  情人总是嫌时间过得太快,说话间秦永龙和陈定春到了集镇上,较为走运地收到了二十只老母鸡和三百个鸡蛋,二人各挑上一部分回家。

  贩卖老母鸡和鸡蛋的生意做得比较好,不到两个月,每个人分得七十块钱,而且还积存了一定的本金。

  有一天上午,梅远和陶小溪正在一条破巷里卖鸡蛋,被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抓住了,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的人把他们带到一个房子里,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把他们关了起来,然后分开进行审问。

  陶小溪没有经验,如实说出了他们知青点贩卖老母鸡和鸡蛋的真实情况。

  横江市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把梅远等人贩卖老母鸡和鸡蛋当作一个大案要案来抓,成立了专门办案组,梅远和陶小溪被关进了投机倒把分子学习班。

  横江市打击投机倒把办公室派出五个办案人员奔赴泥湾大队,对艾问江等逐一进行审问,并向社员开展调查,要求社员们一定要提高觉悟,擦亮眼睛,与投机倒把分子划清界限。

  黄大根这回来了劲,他要趁机报复郑修才等人扒他家屋上稻草的仇,添油加醋带造谣,竭力进行诬陷,对艾问江等人进行打击报复。黄二根为了用上面的权力整倒梅远等人,让他们乖点,他以后好对梅远图谋不轨,也暗暗地从背后给梅远等人增加了许多莫须有的罪名。总之,在黄大根和黄二根的加害之下,梅远等人成了十恶不赦。

  办案组做出决定,对梅远等人每人罚款五十块,并写出书面检讨,梅远等人坚持两条,第一条,下放学生穷光蛋,身无半文钱,任你罚,就是没钱交;第二条,当事人凭劳动挣点吃饭的钱,没大错,誓死不写检讨。办案组拿梅远等人没办法,最后只好把他们七人定成投机倒把分子,自此他们政治上都有了污点,他们变得只不过比地主反革命之流稍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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