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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之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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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闯荡大西北

  火车开动以后,梅远倒吸了一口长气,问:“今天是几号呀?我都被搞糊涂了。”

  艾问江和秦永龙互相看看,他们也不知道。

  陈定春说:“现在已是一月十二号了。”

  梅远说:“哦,一月十二号,二月份就要过春节,我们在外面呆不了多久呀!”

  陈定春说:“现在不说那些,能在外面混几天是几天,比在家里强。这次我是拉着混江龙来陪你们三个人去逃难,还想什么春节不春节的事!”

  梅远说:“谢谢!”

  大家刚说了几句话,梅远发现艾问江睡着了,她再看看秦永龙,秦永龙也眼睛半闭着睡了。

  艾问江和秦永龙太疲劳了。

  火车在上午十点多钟到达了淮埠火车站,艾问江和秦永龙还在熟睡,赵定凯轻轻推醒他们,说:“我们快下车,转到西北的火车。”

  五个人赶快背起包,下了车。

  陈定春说:“我们就在站台上等到西北的火车,只要看到向西北去的火车就上。”

  秦永龙问:“有车票吗?”

  陈定春说:“没有。”

  梅远说:“没票能上得了火车吗?”

  赵定凯说:“没关系,看到了开往西北的火车就往上冲,冲上去再说。”

  于是五个人就坐在站台一角等着开往西北的火车,中午过去了,没有看到一列开往西北的火车,他们就继续等,等到下午四点多钟依旧没有看到开往西北的火车。

  赵定凯说:“我饿了,身上发冷。我的胃都饿巴掉了,苍天呀,救救我!”

  陈定春说:“混江龙,你别叫,越叫越饿,只能忍着。”

  赵定凯说:“忍不住呀!”

  秦永龙说:“这就是革命,革命就要经得起考验!”

  赵定凯说:“我误入歧途了!”

  梅远笑了,说:“是我们害了你。”

  “那倒不是。”赵定凯说,“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祸害了你们,又殃及池鱼,我被带下水了。”

  陈定春说:“你是混江龙,怕什么水?不要那样酸溜溜的,弄得名实不符,我看你连明哲保身的孙大明都不如,孙大明在关键时刻都能坚强不屈,视死如归,你千万不能当窝囊废!”

  赵定凯说:“我去找点自来水喝行吗?”

  艾问江说:“行,速去速回。”

  赵定凯摇摇摆摆地去找自来水。

  陈定春不放心地交待说:“少喝点,天太冷,冷水喝多了要生病。”

  梅远说:“我也去。”

  赵定凯和梅远在一个墙拐角,找到了一个自来水龙头,梅远拿出水杯,放了点自来水,递给赵定凯说:“喝吧,尽量少喝点。”

  赵定凯喝了几口自来水,抿抿嘴,不敢再多喝。

  梅远也跟着喝了几口自来水,她也饿极了。

  梅远又放了一杯自来水,准备带着给其他人喝。

  艾问江等人都喝了几口梅远带回的自来水,秦永龙说:“喝了几口自来水,饿的感觉缓和了一点。”

  陈定春说:“梅医生是好人,想着大家,将来一定是贤妻良母。”

  梅远说:“大家都饿得没精神了,你还挖苦我。”

  陈定春说:“不是挖苦你,是逗逗乐!”

  梅远说:“那你以后就是大富大贵的太太。”

  陈定春说:“托你吉言,我就等着那一天了。”

  说话间,天已昏暗起来,有一列拉货的火车在梅远等人所在的站台对面停了下来,开始加水,有三五成群的人朝着那辆拉货的火车跑过去,跑得快的已在往车皮上爬。

  有两个人经过梅远等人身边奔往拉货的火车,梅远问:“你们到哪里去呀?”

  有个人边跑边说:“到古安市去——”

  “哦,你们到古安市!”艾问江说,“那我们也去。”

  赵定凯说:“那是拉货的火车,怎么能拉人啊!”

  陈定春说:“你还指望坐软卧呀,去,我们赶快去!”

  秦永龙拔腿就跑,其他人来不及考虑,也跟着他跑。

  五个人跑到拉货的火车旁边,看着堆得高高的车皮,梅远和陈定春显然爬不上去,艾问江就一个劲往前走,看到有一节车皮显得空空的,艾问江说:“上,让陈定春和梅远先上,我们三个男生托着他们上!”

  秦永龙一把抱起陈定春的腿,艾问江和赵定凯托着陈定春的两只脚,把陈定春送上了车皮。艾问江又抱起梅远的腿,三个男生用同样的方法把梅远也送上了车皮。

  艾问江说:“我们也抓紧上。”

  秦永龙一纵身爬上了车皮的沿口,陈定春用力把他拖进了车皮。

  赵定凯用尽全身力气,快爬上车皮沿口时,又滑了下去。已爬上车皮沿口的艾问江赶快又跳下去,让赵定凯站在他肩膀上往车皮上爬,赵定凯的手伸上车皮沿口时,秦永龙和梅远、陈定春三个人把他拉进了车皮,艾问江一跃而起,赶快往扯皮上爬。

  艾问江刚刚揪住车皮的沿口,火车开动了,他悬在车皮上,大家急出了一头汗。

  梅远惊叫起来。

  秦永龙和赵定凯抓住艾问江的两只胳膊拼命往上拉,梅远和陈定春也移动过来,死死地抓住艾问江肩膀上的衣服。

  赵定凯说:“爱因斯坦,坚持住,不要怕,不要紧张,身子往上拱。”

  大家齐心合力,终于把艾问江拽进了车皮。

  大家都瘫软了,坐到车皮里的草包上喘着粗气。

  艾问江说:“亲爱的老同学们,我们还在一起吗?”

  赵定凯说:“我们还在一起。”

  陈定春说:“你再问问梅远,你们是不是还在一起!”

  艾问江说:“我是活的吗?”

  陈定春说:“你不要酸了好不好,酸过了,就馊了,馊了就没人喜欢了,人家说用馊包子喂狗,狗都不吃。”

  “你不知道啊!”艾问江拉长声音说,“外交家,我最最亲爱的老同学,你没有亲历飞车的刺激,不可能有体会。我已经魂飞魄散了,我已非故我了,我是仙人在世,你怎么不理解我,我的天呀,我的天呀!”

  所有的人都被艾问江逗笑了起来,笑声停息后,无人不后怕。

  陈定春紧紧抓住梅远的手,她发现梅远的手冰凉。她问道:“梅医生,你的手怎么冰凉啊?”

  梅远说:“这寒冬的夜晚,天气这么冷,手当然凉呀!”

  陈定春说:“那你手心里怎么又淌汗呢!”

  梅远愣了一下,脸上一阵发赤,好在天已漆黑,无人看到她的神色,就遮遮掩掩地说:“手心里的汗是刚才爬车爬出来的。”

  其实梅远是被艾问江刚才飞车的那一幕吓的,那一刻她的心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万一艾问江出了事,她会毫不犹豫地一头从车上栽下去。

  大家沉默着,继续喘着粗气。

  赵定凯说:“这屁股底下的草包怎么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什么呀?”

  陈定春说:“扒开一个草包看看。”

  秦永龙三下两下就抠开了身边的一个草包,抓出了几个圆不溜秋的东西,感觉得黏黏的,好像粘着干泥巴。天太黑,他无法看清是什么,就拿在在手里捏来捏去,他终于捏明白了,兴奋地说:“天无绝人之路,草包里装的是荸荠,这下好了,我们有粮草了。大家在草包上把粘住荸荠的泥巴擦干净,就可以吃,狠狠地吃,既能饱肚子,又能解渴。”

  艾问江说:“老天有眼。”

  梅远说:“我的钥匙扣上有小刀,我来削荸荠,我来为人民服务,我削好了,你们只管吃。”

  赵定凯说:“我也有小刀,我也削。”

  陈定春伸手就要在身边的草包里抠荸荠,梅远说:“外交家手下留情,不要把草包都抠开了,就在音乐家抠开的草包里往外拿荸荠。这是运到大西北的食品,哪里食品缺乏,不要糟踏了。”

  “好,好,好!听你的。”陈定春把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说,“梅医生德性好,我遵守!”

  就这样,五个人吃了一饱荸荠,肚子也就舒服了。

  赵定凯抹抹嘴,说:“肚子是不饿了,可是身上冷起来了,这荸荠真凉。”

  艾问江说:“荸荠凉只是其次,天冷是主要的,火车越往西北开,越冷,现在又是夜晚,北方的冬夜滴水成冰,我们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要顽强抵抗!”

  梅远说:“大家千万不要睡觉,一睡着了就要被冻坏,而且要不停地动。”

  陈定春说:“我的亲娘呀,快救救我,我陷入苦难的深渊了,我还能活下去吗?”

  梅远说:“音乐家,交给你一个艰巨而又光荣的任务,你把外交家抱着,让她暖和暖和。”

  陈定春说:“梅医生,你说的太臭,但确实是一个办法,可是不能那么做呀!”

  梅远说:“有什么不能那么做的,你就把音乐家当你的妈妈,就当是你的妈妈抱着你。”

  陈定春说:“那你就把爱因斯坦当你的妈妈!”

  赵定凯说:“那我抱什么呀?苍天呀,你快向我垂爱吧!”

  陈定春说:“你别伤心,你可以抱草包呀!”

  赵定凯长叹一声,喊起京剧倒板来:“啊,啊——老身命苦哇——”

  五个同学都抱着胳膊,缩着脖子大笑起来。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天更加冷,呼啸的西北风与火车行进卷起的狂风叠加到一起,像刀一样割着人的脸,直往脖子里钻。梅远等人身上冻麻木了,腿冻得伸不直,脚趾和手指好像都被冻掉了,上牙与下牙砸得咔咔响。梅远他们是在南方长大的,从来没经历过如此酷冷。

  梅远不住地招呼着大家:“动,不断地动,一刻不能停,一停下来就会被冻伤,甚至要被冻死。列车颠颠簸簸,大家不能起身,就坐着扭来扭去,用手打腿,腿要不停地蹬来蹬去,以活动取暖。”

  赵定凯想出一个办法,他们三个男生互相碰撞着身体,梅远也学着他们,撞陈定春的身子。

  大约到了夜里一点多钟,火车在一个小站停下来,好像是要等着会车。

  赵定凯马上说:“我们下去,快下去,要不我的小命就没有了。”

  秦永龙说:“下去后我们换个车皮,前面的车皮好像装的是木板,而且堆得很高,也许能够当一点风,那样很可能要暖和一些。”

  赵定凯说:“不要再上去了,再上这样的烂车皮,就没命了,我们要把老命保住。”

  陈定春说:“不上去,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去呀!”

  艾问江什么也不说,就爬下了车,其他人跟着爬了下来。

  秦永龙下车后,就爬上前面的车皮,喊道:“这里有空隙,还能挡风,不错,不错,大家快上来!”

  艾问江在下,秦永龙在上,两人配合着帮助梅远、陈定春上了前面的车皮,最后他也爬了上去。

  赵定凯站着不动。

  陈定春着急地大声喊:“混江龙,快上,快上——”

  赵定凯说:“我不上。”

  秦永龙爬下车皮,又到后面的车皮上搬来一包荸荠,他把荸荠甩上前面的车皮后,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抱起了赵定凯,大吼着:“混江龙往上爬——”

  赵定凯不想爬,艾问江抓住他的胳膊就往扯皮上拖,他终于被强行拉上了车皮。

  秦永龙一纵身,在艾问江帮助下,快速爬上了车皮。

  火车又开动了。

  艾问江摸着身边堆积的物体,感觉出不是木板,好像都是一些捆得很结实的大包裹。他说:“这些东西不是木板,好像是大包裹。”

  秦永龙也伸出手摸起来,他觉得他摸的包裹破了,里面的东西松松软软的,像棉衣,也像棉被。他心里一阵惊喜,疑惑地想,运气不会这么好吧?难道垂爱万物的老天给我们送寒衣来了呀!他用力把手插进了包裹,抓着包裹里的东西往外一拽,果然是棉被。大叫道:“哎吆,哎吆,我的亲妈妈呀!”

  所有的人都吓得一跳,不知秦永龙出了什么事。

  梅远赶快问:“音乐家,出什么事啦?”

  秦永龙说:“这日子没法过了,出天大的事了!”

  陈定春说:“是不是你爬车皮时把腿弄折啦?”

  “不,不!”秦永龙说,“我怎么会那样无能呀!”

  赵定凯说:“那出了什么大事呀?”

  秦永龙说:“真的是出了天大的好事,这车上装的都是棉被!”

  艾问江说:“你被冻得神经错乱了吧!”

  陈定春说:“对,他被冻坏了,说胡话。”

  秦永龙什么也不说,一把拽出几床棉被,朝着同学们身上抛去。

  一床棉被落到了梅远身上,梅远惊喜过望,大呼:“啊,真是棉被!”

  一时间大家一人裹一床棉被,钻进缝隙就睡觉。

  梅远睡下后说:“天无绝人之路,寒夜凄凄,神仙送来了棉被。”

  陈定春说:“是祸躲不过,是福跑不了,好,好!”

  梅远说:“大家注意,耳朵不要露在外面,以防把耳朵冻坏了。”

  赵定凯说:“知道了,幸亏带着一个医生,要不就不知道怎么混好。”

  陈定春说:“我们为什么要出来呀?”

  秦永龙说:“我们三个人不是不能在家里呆吗?你们两个是受了我们的连累。”

  赵定凯说:“你们三个是受尤龙的连累。”

  艾问江说:“不说了,尤龙是受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害,把命搭上了。”

  梅远说:“今天夜里肯定是尤龙在保佑我们,我们才有了这么幸福的时刻。”

  陈定春说:“不说了,尤龙太惨了,再说他我就要哭了。”

  赵定凯说:“对,不说了,说不清,我们休息一下,好好地把我们的命保住。”

  大家都不说话,他们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梅远半睡半醒,觉得额上有点暖呼呼的,她努力睁开眼睛,哦,到处都是阳光,天亮了,看太阳的高度,至少也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她喊道:“亲爱的同学们,天早就亮了,太阳老高了。”

  艾问江睁开眼睛,只见阳光下的火车两边,到处都是黄土和残雪,显然是进入黄土高原了。他说:“大家都醒一醒吧,黄土高原到了。”

  陈定春说:“我看到了,满目苍黄,太荒凉了,虽然很壮观,却又如此说不出地压郁,大西北一片凄惨。”

  赵定凯说:“凄惨啊,凄惨啊,我的肚子又在叫了,吃荸荠。”

  秦永龙打开他从前边车皮里拿过来的那包荸荠,梅远和陈定春都开始削荸荠,大家就算又开饭了。

  一包荸荠吃掉了将近半包,大家还在一个劲地吃,因为他们的肚子太空了,好像填不满。

  陈定春说:“我的手削痛死了,快起泡了。”

  秦永龙说:“你们两个女生都休息,我们来削。”

  五个人坐在被子里削着,吃着,看着路边的窑洞,一路谈论着,也不着急。

  每个人都吃下了几斤荸荠。

  艾问江说:“住窑洞的人,一定都很苦。”

  陈定春说:“大西北到处都苦,哪有不苦的人。”

  赵定凯说:“别说别人了,你们说我的问题怎么解决。”

  秦永龙说:“你吃饱了,有什么问题呀?”

  赵定凯说:“吃饱了,问题来了,我想上厕所。”

  艾问江说:“这就没办法了,你要不现在跳车去找厕所,要不你给国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发个电报,让他们专题给你解决。”

  赵定凯说:“跳车是不可能的,给国家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发电报倒是一个可取办法。”

  陈定春说:“那你就赶快发吧!”

  赵定凯呼叫起来:“喂,喂,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领导小组,我是一位杰出的红卫兵大将军,现有一件十万火急的大事要请示,本红卫兵要上厕所,请指示,请指示!”

  其他人都被逗笑了起来。

  赵定凯说:“请回答,请回答。他娘的,怎么不说话呀!看样子没指望了。”

  陈定春说:“住嘴,别叫了,叫得我也条件反射了!”

  赵定凯说:“太好了,太好了,这说明我很有影响力。”

  梅远说:“我真想不通,我们的队伍里总是少不了一个多事的人,上次有明哲保身,这次有混江龙,烦人。”

  赵定凯振振有词地说:“什么玩意叫烦人呀?这叫高度的、伟大的、正确的、战无不胜的生命乐观主义精神。要是愁眉苦脸地在这个火车上窝着,那不跟逃难一样啊!”

  艾问江说:“混江龙,你说得非常英明,非常正确,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伟大真理,我和秦永龙、梅远,本来就是出来逃难的,你和陈定春陪着我们一起在逃难。惨啊!”

  梅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摇着头,什么也没说,她的眼圈潮湿了。

  陈定春说:“什么丧气的话也不准说了,大家拣一些快乐的说说。”

  太阳升上了中天后,接着开始偏西,梅远叫起来:“你们快看,古安火车站到了,火车要是停下来多好啊!”

  大家目光一致地看着古安火车站,火车依然在急速前进,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古安过去了,赵定凯失望地说:“老天呀,你怎么不把火车拉住,你还嫌我们受的苦不够啊!像这样下去,哪里是尽头呀?”

  梅远说:“也许这趟火车是一直到西部国界线去的。”

  “别瞎说!”赵定凯说,“火车跑到西部国界线,我们那不就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光荣啦!”

  陈定春说:“也许火车过了古安马上就停。”

  火车终究没停,继续西进。

  几个人又开始削荸荠吃,陈定春和赵定凯再也不敢吃了,他们的负担越来越重。

  到了下午五点,火车在河州火车站停了下来。

  梅远等人赶快爬下车皮。

  大家什么也不说,拼命向厕所跑去。

  几个人从厕所里出来后,抓紧汇合到一起,但都不知到哪里去好。

  秦永龙说:“哪里也不去了,先在河州玩玩再说。”

  陈定春说:“那我们就赶快出站。”

  正在这时,赵定凯看到一个站台上在卖食品,就说:“别急,快去买点吃的,把肚子吃饱了再出去。”

  艾问江说:“对,吃饱了再走!”

  五个人跑到食品车边,卖的是窝窝头,每个人买了两个窝窝头吃了起来。

  正在这时,一列由东北开往草场市的客车停了下来。

  赵定凯拔腿就向开往草场市的火车跑去。

  梅远大嚷:“混江龙,你到哪里去呀?”

  赵定凯说:“到草场市去——”

  陈定春跟着就跑。

  梅远和艾问江、秦永龙只好跟着跑。

  五个人一阵风钻上了开往草场市的火车。

  车上人并不多,梅远等人都找到了座位,当然不是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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