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余再一次把陈可语用力推开,穿着高跟鞋的陈可语站立不稳,跌坐在地。
饶小柔火了:“萧余你疯了,谁惹你了?”
陈可语在地上撒娇:“余余,你好心狠哦,你来拉我一把。”
萧余看着章秋桐,直接了当地说:“曾经,我最鄙视的一个人是陈可语,现在,我最鄙视的一个人是你。”
边上的人同时屏住了呼吸,她们虽然一向知道萧余的性格和脾气,但这样莫名其妙的来指责一个人,让她们不知道怎么来劝解才好。
陈可语从地上跳起来,努力地笑说:“哎哟,我知道你鄙视我啦,我本来就不好。你不要把对我的鄙视随意的转移到别人身上去好不,虽然谁都不会生你的气。”
章秋桐的眼里有了泪影,但还是轻声说:“你怎么了?”
萧余就像火山爆发,冲着她大声喊:“知道我为什么鄙视你吗?因为你是一个有老公的女人,而你却红杏出墙。因为你根本不配得到叶梓的爱,你却让他深陷泥潭。”
章秋桐看着她,半天才说:“原来你是为了叶梓,你们都知道了我跟他的关系是不是。”
饶小柔张着嘴,喃喃说:“怎么可能。”
萧余双眼通红:“对,为了叶梓,他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多么优秀多么完美,而你却让他充当情人的角色。”
章秋桐突然的笑了起来:“萧余,我很想知道,你在为他吃醋吗?”
萧余的脸陡然涨红,但她更大声地笑:“笑死人了,吃醋,我为什么为他吃醋,如果我喜欢他,根本就轮不到你。”
“那么,你凭什么管他的事情?”
萧余气结,陈可语将萧余的腰揽住,还在笑:“哎哟,桐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跟叶梓是最好的哥们。其实我也认为,你有丈夫,还是家庭为重。”
章秋桐的眼神还是那么的明亮,语气也那么轻柔:“可语,多为家庭着想,你就不要成天打扮得像蝴蝶满世界乱飞了。”
陈可语说不出来话了。
饶小柔站到了章秋桐身边,看着陈可语和萧余,那么勇敢那么无畏地说:“我不认为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是坏女人,我接受章秋桐跟叶梓相爱,为何有老公的女人就不能去爱人?反正我们很少有机会一起敞开心扉,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红杏出墙了,我是说思想上。”
陈可语哀叫着蹲下身去:“你们都疯了。”
饶小柔淡然一笑:“很丢人吗?很不可原谅吗?爱就是爱,还需要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站在一边的李若冰轻声说:“我也承认,我红杏出墙了,我是说思想上。”
萧余一屁股跌坐下去,她没想到她发疯发出了这样的效果。
李若冰的眼里有了一种幸福的光彩:“我没想要跟他怎么样,我就是喜悦有个人在我身边,时刻给我关怀,那是一种很纯洁又很温暖的感情,让我想终生拥有。”
章秋桐看着萧余,很清楚地说:“我也说实话吧,我爱叶梓,从读书的时候爱到现在,更重要的是,他也爱我,我不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很肮脏。”
萧余嘲讽地一笑:“那么,你就离婚嫁给他吧。”
章秋桐的眼里就像是碧云,那么的一览无余,毫无杂尘,语气也是那么的干净而且坚定:“也有可能,我不反对为了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萧余在这一刻陡然知道,她们都比她勇敢,她一直自以为是的认可自己的优秀和实力,但从来都没有为任何事不顾一切的那种勇敢。
章秋桐的语气是轻柔的:“萧余,如果你爱叶梓,就去争取,我不会吃醋。”
这就像一张挑战书,直接的扔到她的面前,而她却不知道是否接招。
她只能笑,笑着说:“我是个老土的古板的人,你们是知道的,你们全体的红杏出墙让我有些混乱了,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至于叶梓,我们只是哥们,我说过,如果我爱,可能轮不到任何人,秋桐你大可放心,我萧余从来都没有跟女人抢男人的习惯,天下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就当这是挽救回了自己的颜面了,就算这样就遮掩了她发疯的本来目的吧。
章秋桐孩子气的笑了起来:“天下男人再多,我唯一爱叶梓。”
萧余的心就像被利剑刺透,但她是喜笑颜开的从地板上跳起来的,大声说:“跟你们一闹,精神特好,我们找个地方去疯吧。”
饶小柔笑起来:“你也像个小孩,我不了,我要回家,我要写小说,准确的说我要跟那个人聊天,我突然很想把我爱你三个字说给他听。”
李若冰柔声说:“我孩子在家,我也不能太晚回去,而且陈相叮嘱过要我早睡。”
章秋桐一笑:“我要回家,还没离婚之前,我总不能太怠慢我那个老公。”
陈可语摆了一个超级撩人的姿势,暧昧地说:“今天不回家,我要在夜里释放我的美丽,给人只能看不能碰的极度诱惑。”
萧余把陈可语的手一拖说:“我们走。”
陈可语一路小跑都追不上萧余的拼命疾走,总算追上去,萧余往马路旁边的栏杆上一靠,那种疯狂流泪的表情把陈可语吓得手脚瘫软。
她双脚对着栏杆乱踢,双手对着栏杆拼命地打,完全失控到想就此了结自己。
陈可语对她哀求:“你踢我,你打我,不然你的脚会疼,不然你的手会疼。”
她冲着陈可语喊:“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非要对我好?”
陈可语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从来没看过你这样,你别吓我,余余,你那么那么好,你是不应该变成这样的。”
她的眼里全是绝望,眼泪就像从空了的眼洞里流出来的一样,声音也是那么的凄绝:“可语,你知道默默爱一个人有多么痛苦吗?我设想过可能有的任何方式去为这样的爱情做怎么样的努力,或者做怎么样的放弃,但是我做不到。我甚至想,如果有人给他一刀子,直接给他那么一刀子,那么我就可以直接扑上去,为他挡那么一刀子,然后我倒在他的手臂里,只要他为我流一滴泪,我要的幸福我要的永恒就都定格在我闭眼的那一刻。”
陈可语伸手捧着她的脸,眼泪突然的流下来,哽咽说:“余余,你让我心疼的要死了,我不懂,我没有这样爱过一个人,但是你让我疼死了。”
萧余边流泪边笑:“我的第一次牵手,我的第一个拥抱,我的第一次亲吻,原来都在舞蹈的时候给了他,那是舞蹈吗?现在不是了,我脑海里都是他的眼神,他的笑容,来自他身上的温度和味道。那种思念就像是罂粟的毒汁,浸入了我的四肢八脉,让我随时都能毒瘾发作,让我找不到解药。”
陈可语抽泣:“求你,告诉他你爱他。”
萧余拼命摇头:“不,不要,这是我跟你的秘密。他爱的人是章秋桐,不能让他为难,不能让他对我感觉抱歉,不能让他对我远离,只要不说出来,我跟他还是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让他从我的生命里失去。”
陈可语看着她,然后也对着栏杆用力的踢了一脚,疼得蹲下身去。
萧余蹲在她面前,伸手,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肩上,轻声说:“可语,我有我的自尊和骄傲,可是,今晚章秋桐让我知道,我一直自以为是,我一直捍卫的一切不值一提,你能看到我的渺小吗?”
陈可语柔声说:“你是最好最好的,永远都是。”
她们就在路灯下拥抱了很久很久,路灯一盏一盏的熄灭,黑夜静得几乎能听到心脏的碎裂声。
章秋桐做了最大的努力去克制,但是,她猛地从床上跳下来,冲进洗手间,拼命的呕吐,边吐边流泪,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样肮脏这样不可原谅过。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被叶梓亲吻过的每一寸肌肤,都让她知道,她再也忍受不了任何人的碰触。爱只能是唯一的,她必须为这样的爱放弃靠山。
把衣服穿整齐,她站在王祥和的面前,轻声说:“我身体不舒服,我想回家。”
他笑得让她作呕,他说:“哪里不舒服?我帮你按摩。”
她突然的从头冷到了脚,大声说:“我要回家。”
然后,直接冲进电梯,在电梯里把王祥和的电话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在大街上默默地走,边走边流泪,到家门之前努力的呼吸了几下,来平息自己的情绪。
李雨彰还在电脑前写资料,对她说:“不是要回你妈妈家过夜吗?怎么回来了?”
她说:“突然想你了。”
他看着她,眼里都是温柔,走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我为工作付出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都没有好好陪过你,对不起。”
她摇头。
他在她的耳边说:“桐桐,我们生个孩子吧。”
她猛地看住他。他笑了:“之前我们都为了各自的事业,现在一切都稳定下来了,难道你不想要个小孩吗?女人太老生孩子很辛苦的。”
她努力地笑了笑,轻声说:“我累了,先睡。”
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爱一个人远没有放弃一个人更需要勇气,真的为了叶梓放弃所有吗?她当时是多么喜欢李雨彰的冲劲,有事业心有上进心,但现实总是不如意,她只想做一个男人背后的那个女人,尽可能的给他支持,推着他向自己的目标走,为此,她付出了尊严人格。
自己努力换来的出人头地的老公,自己努力换来的幸福完满的家庭,就为了叶梓要统统丢弃吗?
李雨彰走进来,躺在她的身边,用手指捏着她的鼻子说:“想什么呢?小傻瓜。”
她看着他,眼里突然涌满了泪水:“我在想,你对我的好。”
他的唇吻在她的额头上:“我对你远不如你对我好,桐桐,我累了,做到校长的职位我突然的满足了,我只想以后多陪你,我只想给你和孩子最好的照顾。”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眼泪流了下来。
他柔声说:“又感动了,小傻瓜,你和十年前的时候一样,总是长不大。”
她多么多么回到从前,没有叶梓的消息,没有现在的困扰。
但,没有什么可以回到从前。她只要闭眼,都是叶梓的眼神,都是叶梓的身影,无可逃离,无可抗拒。
爱到底是什么呢?她问自己。
但她对李雨彰说:“你一定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是人性的贪心吗?还是一个人真的可以同时爱几个人?章秋桐在早上醒来的时候,看着餐桌上摆放好的早餐,和留下来的字条,决定了,丈夫可以是丈夫,情人可以是情人。
字条上写着—–不忍吵醒你,小傻瓜睡觉的样子最好看。我先去学校,你一定要吃早餐,期待你的肚子里长出宝宝来,爱你。
荧屏的光线照着饶小柔的脸,这样的时候,她就像开在寂寞里的花,多了一种别样的娇柔与无力。
那个人喝醉了,他总是喝酒,不停喝酒,多么奇怪啊,最讨厌男人喝酒的饶小柔偏偏不讨厌他。
她终于知道了他的年龄,和她同年同月的,她就比他小了几天。
他终于知道了他的电话号码,是一串她只看了一遍就不会忘记的数字。
她还聊到了他的女人,他不否认他在网络上有很多的红颜知己。
他说:“我最想要的那个只是你。”
不管是女人的虚荣心也好,是女人的天真也好,饶小柔就被这样的一句话给盅惑了。
他们约定,在新年的第一天见面。
饶小柔从电脑前站起来,忍不住的转了几个圈,那种喜悦来得让自己都感觉羞愧。
接下去的每天,她随时都想摸出手机来给他发短信,但用她尚存的一点理智来克制自己。
再接下去,他消失了,那是一种陡然把饶小柔打入地狱的恐慌,她拨打了他的电话,号码显示为空号。
饶小柔的心就像被凌迟处死那样的痛苦,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生命中会遇到一个人,突如其来的来,突如其来的去,而她就像对方生活中的一个玩笑。
没错,玩笑!
电影《伤城》里面有段话—-人生最可怕的事情,就是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一个人,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消失。饶小柔不知道那个是鬼是妖是狗的假想情人,就这样消失了。
世界陡然变得出奇的苍茫,就像失去了精神和灵魂,饶小柔在很长的日子里就像只会喘气的行尸走肉。
停掉电脑,她在床上狠狠睡了好几天,然后一个人去一个度假村呆着,直到放寒假,才瘦骨嶙峋的回家。
李子仪看到她就把她给扯进了怀里,心疼的说:“你看你看,为了去照顾生病的姑妈,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她看着他,突然用牙齿咬住他的肩膀,然后拼命的痛哭。
他拍着她的背说:“不是都康复了吗?别哭了,你不在家,家都不像个家了。”
她默默的收拾了一天的家务,给萧余打电话说:“我想你陪我。”
萧余笑了:“怎么想起我来?放假了没事做,来吧,来我家。”
饶小柔看着抱着电脑的萧余,喃喃说:“你怎么瘦了?”
萧余一笑,柔声说:“你怎么瘦这样了?”
她突然把萧余推开,打开网页,查看自己的邮箱。一封未知的邮件,上面清楚的显示是群发邮件,内容是,那个人发生车祸于上个月身亡。
饶小柔全身都开始抖,是那种世界末日到来般的绝望和惊骇,然后直接倒在了地板上。
萧余把她的头抱在怀里,拼命的喊:“小柔,小柔,你怎么了?”
她的眼里空茫一片,抖着嘴唇,喃喃地说:“他死了。”
“谁?谁死了?”
她的眼泪流下来,但她笑得就像是最后的那一抹残阳:“我的爱,我的精神,我的灵魂,都死了。”
萧余将她紧紧抱住,也克制不住的开始颤抖,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饶小柔的神情让她感到那么的恐怖。柔声说:“你别急,我打电话叫医生,我打电话叫子仪,我打电话叫可语她们都来。”
她摇头,喃喃说:“我想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