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大家从地堡里钻出来,见到阵地上是一片银装素裹、白雪皑皑,地上像是铺盖了一层松软的白色地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感觉让他们兴奋不已,纯洁、美丽、无私的大雪,给大地带来欢乐,又让这群顽皮的学生兵忘记这里是阵地,是打仗的战场,一个个憨态可掬天真无邪的样子,又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他们踏着白雪,笑呀,蹦呀,追呀,跑呀,打雪仗、堆雪人、拔河、滑雪、捉麻雀;;儿时在雪地上玩的游戏,居然出现在战场的阵地上,真可谓古今奇观、军史罕见,幸亏解放军在休整顾不上他们,不然,早把这群嬉戏、欢闹的学生兵的屁股打烂了!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夜间的气温降到了零下十度,白雪皑皑,明月高照,寒光垂静夜,地堡里、战壕中、阵地上,所有端着枪的国民党军官兵都做好战斗准备,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就在大家高度紧张静静等待射击的时刻,远处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嘁咚咚! 咚唗咚咚! 咚唗咚咚! 咚咚嘁咚咚!;;鼓声穿云裂石响彻四方,如同古代步兵方阵迈着整齐的步伐慢慢逼近。别说是王宁他们这些刚参军不久的新兵,就连横刀立马的油子老兵也从未见过这种战法,正在大家疑惑不解,不知道怎么回事时,锣、钹、铃又响了起来,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哐!;;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噗!;;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叮!;;的声音越来越紧,越来越大。脸上挂着微笑的官兵们起初还觉得挺有趣,挺好玩,没过多久一个个就心神恍惚焦虑不安,由迷茫、困惑迅速发展到恐慌、紧张,再下去就是头痛、恶心、乏力、身体不适等不良心理、生理反应一一出现。锣鼓喧天、响声雷动戛然而止,大庙和尚用的木鱼声、送葬吹的唢呐调、低沉悲哀的二胡曲又响了起来,纵是刚才对鼓、锣、钹、铃不敏感的人,由于迷信,这时也慑魄惊魂害怕起来,尤其是那些挖棺材板破坏人家祖坟的人,更是吓得魂不附体,不停地磕头祷告。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前天是干扰战,昨天夜里是攻心战,今天又来宣传战,没准明天、后天又是威慑恐吓战、感情拉拢战、食物诱惑战。那些由土八路和新四军发展起来的解放军,如今,比我们这些受过正规军事院校教育的人,都会运用现代战术。我倒不是抬举共军,他们从战争中学习战争,先进的战术比我们更快地用于实战,这两天他们一连串的行动,其目的就是要使我们心理产生错乱,以破坏我们的抵抗意志和士气,让我们的官兵丧失战斗力。打仗打的是士气,我国古训也有lsquo;两军对垒,攻心为上rsquo;。《道德经》中说:lsquo;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也。rsquo;也就是说最柔弱的水,能攻克最坚硬的磐石。针对共军的心理战,我们必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来一个反心理战;;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一摊鸟粪不偏不斜正好坠落到参谋长的鼻梁上,还是热乎乎的!参谋长抬起头看着乌鸦哇!哇!叫着飞走了,可那滩粪便还留在鼻子上,液体顺着鼻孔两侧往嘴里淌,那气味是又酸又臭,那口味是又苦又涩,简直恶心极了。他立即掏出手帕将脸上的乌鸦粪擦去,气得将手帕也扔出老远。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用马的人如此恋恋不舍,养马的人更是悲痛欲绝。枣红马似乎也感到末日来临,它眼泪汪汪,浑身不停地颤抖。随着啪的一声枪响马倒在地上,四个蹄子乱蹬了几下不动了,它的头下出现一摊鲜血,血染红了皮,染红了毛,染红了一块土地。马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让头抬起来,对着马夫凝视了最后一眼,那双善良又无望的眼睛珠子就由黑变蓝,再变成灰色,两行泪水顺着长长的脸颊直往下淌,最后重重地把头摔在地上,四肢直挺挺地不再动了。
在这次会战期间,国民党空军大规模的空投补给作业,可以说能与斯大林格勒战役后期德军的空投规模相提并论。国民党联勤总司令郭忏、交通部长俞大维、空军总部第三署署长徐焕升、联勤总部运输署署长赵桂森、运输署空运勤务司长胡甲里、南京空运勤务指挥官陈可等等,都亲自加入了空投行动,参加空投的国民党有关部门有空军运输机队、航空公司运输机队、中航运输机队、民航运输机队、兵站支部、空降兵队、汽车队、人力运输队、粮秣库、军械库、特种器材库等,非政府机构有陈纳德的民航队。从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中旬起,至一九四九年元月中旬止,以南京大校场、明故宫机场为主要基地,以上海机场、蚌埠机场为辅助基地,先后出动空军运输机及民航飞机达二千七百五十二架次,空投主副食、弹药、卫生器材、通信器材、其他军品多达一万吨。其中,黄百韬兵团被围时,投到碾庄附近的军用品,为一百零五吨,连续实施五日,共飞行了三十一架次;黄维兵团被围时,投到双堆集附近的军用品,为一千四百八十多吨,连续实施十六日,共飞行了四百八十一架次;杜聿明集团被围时,投到青龙集、陈官庄附近的军用品,为六千一百九十多吨(食物主要是大饼和罐头,有四千七百八十吨,枪械弹药等军用品有一千四百零九吨),自十二月八日开始,至次年元月九日,共飞行了一千七百六十九架次(空军运输飞机、所有民航飞机全部出动,空投最多的一日,共飞行了一百二十四架次,空投四百五十多吨物资),这些补给平摊到二十多万人头上,每人约二十五千克,看上去还可以,但去掉包装、损坏、飘失和平摊到三十二天,那么,每人每天只能得到约三两食品、一两(五至七发)子弹,这当然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的。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p#标题#e#
阵阵肉香、饭香随风飘溢过来,他发现其他阵地上有士兵偷偷地向解放军投诚,也跟着向前爬去,当他爬到一半的地方见有个早已经冻死的国民党士兵,立即上去翻找死人的衣兜。死人面目狰狞,龇着牙,咧着嘴,眼睛还睁着,相貌十分可怕。端木昭阳顾不得那么多,把死人的上下身所有衣兜都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点可吃的和值钱的东西,只发现一块白手绢。端木昭阳将白手绢装到自己的口袋里,脱下死人那双较好的棉鞋,换到自己脚上,边换边对尸体说道:兄弟,委屈你了,这棉鞋你留着也没有用,不如再做一回好事给我保保暖!端木昭阳换上他的鞋子,又把他的围巾解下来戴到自己的脖子上,最后滑稽地抓住尸体冰冷的手,轻轻握了一下,然后拿出白手帕挥舞着,跑向解放军阵地。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晨钟的响声在空中回荡,久久不肯逝去。一抹淡淡的微曦从地平线升起,唤醒了沉睡的古城。晨雾慢慢地消散,裹在柔纱里的古城渐渐地显现出轮廓。古城总是给人一种凄凉萧瑟的美,一种如影随形的沧桑感。古色古香的茶楼,雅致古朴的茶馆,小巧玲珑的茶社,蓑顶竹寮的茶居,还是那么的热闹,每一个茶房里都悬挂着一盏有茶字的红灯笼,插着鲜花,烹着沉淀过的雨水,沏好的绿茶香飘四溢,就连室外的空气里都弥漫着茶的气味儿。江南人有早上皮包水,晚上水包皮的习惯,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清晨一两干丝、两个汤包、一壶好茶,这便是最好的早餐。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街道上,补锅锔碗箍缸的、磨刀磨剪子的、箍木桶的、阉匠揽活的、篾匠卖箩筐的、做杆秤的、做泥人的、做砖雕的、做毛笔的、做灯笼花圈的、打铁的、做金戒指的、剪纸画的、裁剪缝纫的、修补雨伞的、修皮鞋的、修自行车三轮车的、弹棉花的、开脸的、染布的、放西洋景的、卖雪花膏的、卖梨膏糖的、卖煤油的、卖手工艺品的、炸炒米的、瞎子打着小铜锣算命的、剃头掏耳朵的、旧物换米的、卖豆腐的、卖菜的、卖各种早点和小吃的,等等,挑着担子的人们开始沿街招揽生意和顾客,牵着骡马车摇着铜铃的工人喊叫着让大家倒垃圾,拉水车往城里来,运粪车往城外去,两车撞在一起互不相让;;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初恋是纯真的,美好的,甘甜的,绚丽多彩,永远会藏在人的心灵深处,甚至会伴随一生。难道说我的初恋就这样结束了?站在江边阵阵寒风下,秋露就像一个在夜幕里迷途的孩子,哭得那么茫然无助,哭得那么悲伤断肠,哭得把树上的花都坠落一地。一声声压抑地呜咽,一次次痛心地唏嘘,都仿佛是从她心底一点一滴地抽出来一样。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山上景色诱人,梅花盛开,繁花满园,摩肩接踵的游客们闻着花香,欣赏着清丽超然、清雅脱俗、清洁无瑕的梅花,领略着文人墨客所赞扬的顽强、勇敢、坚贞、不畏困难的精神。在国花四君子中,唯有梅花孤傲于凛冽刺骨的风雪中。它没有玉兰的娇柔,却与玉兰一样清香,它没有玫瑰的靓丽,却与玫瑰一样俊逸,它没有牡丹的妖娆,却与牡丹一样豪放。梅花香自苦寒来,虽遭风欺雪凌,在逆境中依然傲立于霜枝之上,即使在生命最后即将凋谢时,也能将那感人肺腑的迎春绝唱留送给爱它的人。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并不想当兵,是你这个狗东西强行让我顶替那个汪陵,害得我无法读书。是你毁了我的前程,让我的青春葬送在这硝烟战火之中。枪毙我吧,二十年后我又是一条好汉,有种你就开枪,怎么啦?手发抖,你哪像个男人,只配蹲着撒尿!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周有贵冻得鼻涕直流,他擤完鼻涕见地上有一张纸,捡起来就擦鼻子,擦完鼻子感觉不对劲,鼻子上多了点东西,一股臭烘烘的味道很刺鼻,再一看擦鼻涕的纸竟然是人家的大便纸,气得他跺脚又骂娘。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就要突围了,有人兴奋有人忧,有人麻木有人愁,大家的心情各不相同。兴奋和激动的人,盼望早一点结束这难熬的日子,冲出去回家团聚,他们认为冒险比不冒险更安全;忐忑不安的人,认为突围时最危险,最容易送命;听天由命的人,认为是福是祸躲不过,只能任其自然。特务连是师部突围的先头部队,老兵们都将枪管放进怀里或者用布裹上,以防寒冷收缩的枪管在第一次射击时子弹被卡住。三班的老兵们同样是百感交集忧心忡忡,他们手心里都在出汗,新兵们更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p#标题#e#
淮海战役以来的几次总攻时间很有趣:对黄百韬兵团的总攻,是十一月六日;对黄维兵团的总攻,是十二月六日;对杜聿明集团的总攻,是一月六日。这三次决定淮海战役的大总攻,都恰巧在六日这天,又各相差一个月。前两次以黄百韬兵团、黄维兵团失败而结束,一月六日这一次,铆足劲的华野数十万大军,加之近百万武装民兵和大批支援的民工,决心要与杜聿明集团做最后的决战。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一听说投降,在场的参谋长和指挥所里的人都目瞪口呆吓傻了眼。为什么要投降?我们还有数千名官兵,还有威力强大的武器装备,怎么能就这样拱手让给共军?师座他是lsquo;城隍庙里的娘娘有喜mdash;mdash;不知怀的什么鬼胎?rsquo;参谋长脸上的肌肉不停地抽搐着,他两眼发直,鼻子上也冒出了汗,完全惊呆住。看着师座满不在乎的样子,参谋长转眼一想:不对!成斌是不可能投降的,他天南海北打过无数大仗,从未倒戈卸甲,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轻易低头的。老谋深算见多识广的参谋长,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青光,两片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又挂起一个淡淡的微笑,他是枣核脑袋抹猪油mdash;mdash;又尖又滑,刚想说:师座,您定是假投降真拖延,等到夜里就溜之大吉吧? mdash;mdash;摘自于小说《当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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